“因为你的死活又不关他的事。”</p>
檀栎思路惊人的敏捷。“但是很关你的事。”</p>
“当然,我来此之前可没有做好给你收尸的准备。”玉辟寒举重若轻。“现在你挨打也挨了,石中火呢?”</p>
“和尚不是说他跑了嘛。”檀栎说。“可见凌风举那边也很成功。我跟他约定事后在草茅碰头。但他要是不遵守约定,我也没有办法。”</p>
“你当真觉得他会老老实实把石中火给你带来?”</p>
“他要是真带来,我也很头疼。”檀栎说。“他问不出来的事,我们更加问不出来。”</p>
玉辟寒叹了口气。“要是这千辛万苦纵虎归山,只换来石中火又多杀了几个人,你我这罪过可就大了。”</p>
“是我自作主张。”檀栎说。倦意一涌而上,突然无法抵御,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一偏头,后脑勺磕在车壁上。马车咯噔一声停了下来。</p>
“你休息一会吧。”玉辟寒说。帘帷被掀起,一柄剑从侧窗递入,檀栎已经闭上眼,也就没有看到玉辟寒是怎样用扇子轻巧地格住了剑尖。璁珑的剑鸣在他听来像冰晶碎裂一样漫长而微弱。玉辟寒钻出车外,车夫已经从座位上跳了下来,正诚惶诚恐地查看另一具倒在轮毂旁边的尸体。</p>
“不是我杀的。”玉辟寒也走近,圆缺掀开斗笠,求助般的看着他说道。两个黑衣人面色发青,嘴角都凝结着污黑的血块。</p>
“我知道。”玉辟寒说,朝前方看了一眼,“那边估计也没人在等我们了。”</p>
章九 晦朔</p>
“我们就从剑开始。”无照说。她这时候觉得这个跟随她多年的法号有点陌生,好像自打进了这间屋子,这代表她身份,凝结她行迹的称呼就被摒弃在外。她不怕被剥开,不怕赤身裸体的难堪,但是怕头巾和缁衣的遮罩之下空无一物,这法号本身只是一个窈窕的空壳。身为一个比较外向的尼姑,她出入过无数夫人小姐的闺房,很多女子是一辈子不下楼的;她只要打量一眼室内的陈设布置,基本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没有一处能让她这样强烈地想起那个她很久不曾使用的姓氏,渴望向对方说出那个尘世的名字。</p>
“就从剑开始。”泠风余说。檀木剑架从到下共摆了十一柄剑,她抽出其中的一把放到桌上。它跟无照带来的那柄剑几乎完全一样,都有纤薄的剑身和细巧的弧度,只不过一个朝里,一个朝外,以剑柄正反面花纹区分,像一弯对镜的弦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