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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道：“你要躲不开，那倒真是得罪我了。”</p>

檀栎张了张嘴，没有反驳。他决定要尽量少说话。</p>

来人是个女子。一个很年轻的女子，清彻的眉目和声音都表明她不会超过二十岁。她裹着一袭严严实实的缁衣，戴着一顶黑色头巾。这种打扮檀栎只在一种人身上见过：尼姑。</p>

一个素不相识的尼姑深夜到此，向他投掷三枚贝壳，此事完全超越了檀栎的认知范围。他这前半辈子由于好奇吃过的亏已经够多了，所以对于莫名其妙的情况一概是先闭嘴，静观其变。好在对方行事作风完全没他这么谨慎，已经走过来看向桌上。</p>

“原来这就是那串葡萄。”她说。</p>

檀栎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这是有人……借我的。”</p>

尼姑看了他一眼，檀栎立刻感到自己说了蠢话。“我知道。这是给你的报酬。但你能不能得到它，还取决于你能不能将达摩舍利寻回。”</p>

纵使心里有数玉辟寒今天肯定有备而来，檀栎还是不免产生一种被算计的惆怅。“这事还不一定。”他负气说。“再者这是供奉舍利之物，我怎敢据为己有。”</p>

“这倒不见得，已经三百余年过去，供奉此物之人早已轮回不知几次，也不会有人向你讨要。达摩祖师更不会计较，只要静德寺觉得物有所值，我觉得是没什么问题。”尼姑说。</p>

“……敢问师父法号。”</p>

“贫尼妙华庵无照。”尼姑说。“玉先生向可藏大师进言此事唯你可成，我觉得好奇，所以来试你一试。夺去舍利者非寻常盗匪，这你肯定知道了。如果你连这几个贝壳都应付不了，”她做了一个意味不明、令人胆寒的手势，“好在玉先生从无虚言。”</p>

檀栎唯有连称不敢。“师父对此事似乎颇为关心。”</p>

“我俗家姓连，”无照泰然自若地说。“静德寺、妙华庵修建时，连家都曾尽绵薄之力。据说当年达摩祖师路过本城，曾到我家化缘，现在家里还供着那个他喝过的茶杯。这次舍利现世，我回去翻找祖上记载，虽然只是断简残章，当真有冷泉院特建灵塔，瘗埋舍利，供奉七宝云云。那地宫墙壁上写满了施舍人器物姓名，起出来的东西颇有一些是连家的，我父母甚感光荣，也商定舍利再葬之日，还要加倍供养。你和玉先生若真能寻回舍利，不要说静德寺，我们家也必有重酬。”</p>

“酬不酬的先不说，”檀栎亟欲挽救自己不知为何越来越朝贪得无厌滑落的形象。“这葡萄也是您家当年施入的吗？”</p>

无照：“那没有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