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辟寒摇摇头。“不是那些俗人的。”</p>
“不是俗人的,难道是圣人的?”</p>
玉辟寒不跟他卖关子,只吐出俩字。“达摩。”</p>
檀栎瞪大眼。“你说的是那个达摩?”</p>
“还有哪个达摩?”玉辟寒微微一笑。“天上地下,可不就那一个达摩。”</p>
“你别蒙我。”檀栎咋舌。“天下皆知达摩祖师圆寂在空相寺,后来又有空棺只履的传言。你这总不成从空相寺偷的。”</p>
“传言嘛,传言多得很。”玉辟寒悠悠的说。“达摩祖师当初在河洛一带云游弘法,颇留行迹,只这熊耳山下供奉他的伽蓝数不胜数。只履西归,自是美谈,这时候突然挖出来一个地宫,里面赫然供奉着达摩舍利,虽然舍利也是佛家至宝,相比传言可能是俗气一些。”</p>
“你这实在是吹毛求疵,”檀栎也笑。“虽然达摩祖师算起来还是我那老本行的祖宗,天天早起头一件事就给他老人家上香,但美谈归美谈,他活一百五十岁已经很不容易,真指望他活一千五百年呢!再者纵有舍利,真假也不知。无非美谈之外,再多一个版本。话说回来这地宫在哪儿?静德寺地下还藏着这宝贝?”</p>
“不在静德寺。”玉辟寒说。“在北门外一片野地里,离静德寺倒也就二三里路,胆子壮一点,就能称作是静德寺故址。本城几经战火,伽蓝多有破败毁损的,静德寺也重建过几次,但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藏着这么一地宫,却没半个人知道。看起出来的石函上文字,是一座叫冷泉院的寺庙在三百年前埋下的,当初为供奉舍利还建了宝塔。现在那一带都是荒烟蔓草,一块砖也不见了,冷泉院这名字也无人听闻。”</p>
“没半个人知道,那是怎么起出来的。”</p>
“这也没人知道。”玉辟寒说。“起出来的人已经死了。”</p>
檀栎左边眉毛一跳。玉辟寒间不容发就问:“三麻胖子这个人你知道吗?”</p>
“知道。”檀栎点头。“有叫他三麻胖子的,有叫他胖三麻子的,又黑又矮,到处乱窜,成天倒腾些鸡零狗碎,之前要卖我一副说是戴逵的画,我没理他。”</p>
“还算聪明,不然现在你没处讨公道。”玉辟寒称赞。“他不知道怎么就得了消息,近来老有人看见他在那一片野地里转悠,也没人疑到别处。前天夜里月黑风高,他偷偷摸摸带了几个人,扛着锄头铁锹去那里挖。天明时分,静德寺的师父去后山打柴,只见那一行人都横死在山边上。”</p>
“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他也怪可怜。”檀栎叹气。“这行当水太深,想来他只是个新手。那葡萄怎么还留下了?”</p>
玉辟寒道:“不止葡萄。他们挖出来的东西,金杯银盏,七宝琉璃,全都好端端的散落在尸堆里,只是玉净瓶滚在地上打碎了一个!师父们当日沿他们行迹寻到那地宫,三麻胖子一行人估计胆战心惊,准备得仓促,全没有寻摸干净,里面还散落不少前人供奉的器物和无数的铜钱。整个地宫的东西算起来只丢了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