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的寒气涌了进来,吹的江泠星打了个哆嗦,她伸手去勾陆松的脖子,又像是迫切的想要抓住什么救命的稻草。 她现在根本就分不清楚自己的心态是如何的。 恨吗?可是去恨谁呢? 恨大皇兄为了皇位而谋害父皇吗?还是恨其他兄姐们明明知道却无作为呢? 她谁也恨不了。 “陆松。。。” 江泠星呜咽的喊着陆松的名字,哭腔沙哑着嗓音,可怜的像个被遗弃的猫儿。 “嗯。”陆松俯身将她抱的更紧一些,贴着她耳旁温柔的回应着:“我在。” 月挂树梢印下来一片阴影,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也拉长了两人的影子。 今天知道的事情太过于伤神,哭累了的江泠星倒在陆松怀里睡了过去。闭上的眸子眼尾还泛着红,有些肿。她窝在陆松怀里,即便是睡着了还紧攥着他的衣服。 皱着的眉暗示着她在睡梦里也并不安稳,陆松抬着手,用指腹去揉开那锁着的眉,连同那睫羽上残留的泪水也被拭去。 陆松的唇抿成了线,显得有些冷,老实说今日的事他挺生气的。 心上人满怀着期望来看自己的皇姐,却从皇姐那里得到如此的真相。 他明白,江泠星有得知真相的权利,也知道江柔昭并没有做错。 可就是很窝火。 当时江泠星失魂落魄的下楼,从客栈冲进雨里时,那清亮了一瞬的目光并不是唤回了理智。 而是她站在这四下无人的街道上,清楚的知道她是被兄姐们遗弃的那一个。 当时被他拥在怀里的身子,抖得像那枝头被秋风瑟瑟垂落的树叶,让人心痛。 陆松把人抱回床上,动作轻柔的不惊动她。 可她抓着他衣服的手格外紧,陆松只能弯着身子替她盖了被褥后再小心的将衣服从她手中一点点抽出来。 这一系列动作都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可在陆松转身往门外走时,却听身后传来江泠星的声音。 “别走。”她声音很轻,口吻中带着抹不去的倦意,但又格外急切。 回头看过去发现,江泠星用手拉着被褥盖住下半张脸,仅仅露出眼睛不安的看着他。 静静地,却借着月光能感受到她眸子里的祈求。 像是在害怕陆松会留她一人。 陆松又走回江泠星身边,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温声安抚道:“我只是去楼下打点热水上来,很快就回来。” 江泠星看着陆松,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很快回来吗?” “嗯,很快。” —————— 关好门的陆松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转头看向一旁阴影里。 魏川庭站在那儿,应该是站了很久了。 如一棵树般耸立着。 “小鸠她,还好吗。”魏川庭压低了声音,问着刚出来的陆松。 “不好。”陆松窝了一肚子火,却又没有立场去发泄。 “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把这所谓的真相摆在她面前吗!” 尽量压低了声音免得让房内的江泠星听见,但那没好气的口吻也是难掩的恶劣。 其实陆松知道,这个事怨不得魏川庭,毕竟那是他的外甥女,他也心痛,不然不会在门外守了一夜。 可一想到心上人那死气沉沉的模样,陆松就忍不住。 魏川庭没有说话,接下了陆松的迁怒,他转身下楼道:“我去打热水,你陪着她吧。” “魏大人。”陆松出声唤住了魏川庭,站在楼梯口的魏川庭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身。 迟疑了片刻后,陆松才继续说道:“我不希望再看到小鸠她如此难过,你我隐瞒的那个秘密,我也希望她不知道。” 魏川庭说了句好,可下楼的步伐明显沉重了不少。 是啊,若让她知道,她的母妃是为了保护她才执意赴死,那她又当如何熬过崩溃呢。 再次回到房里的陆松正对上江泠星的眸,他的心有一瞬的刺痛。 还记得最初见到江泠星时,她就像是这般,淡然如雾,轻飘飘的对着世间一切都不感兴趣。 后来他死皮赖脸的要陪在她身边,慢慢的,那双眸闪了光,有了色彩。 可这会儿就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点。 或者说更严重些了。 “小舅舅在外面。”虽然两人压低了声音,但江泠星还是听出了魏川庭的声音。 陆松坐在床边,隔着被褥握住了江泠星的手,挑着眉轻笑着说道:“你这耳朵还是挺灵的呀,让小舅舅当跑腿的去打水了,我便回来陪你。” 今晚的江泠星格外粘人,她翻了身子,侧躺着去靠近陆松。一团裹着被褥显得很可爱,逗得陆松笑出了声。 等魏川庭打了水推门进来,即使他已经认可了陆松,但看见两人亲密的举动时还是没忍住咬了后槽牙。 自家的白菜啊。 他将水放在桌上,用毛巾浸湿热水拧干后往床边走过去,看着陆松握着江泠星的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注意分寸”。 而陆松唇角一勾,反倒是当着人的面将轻握着的手扣紧了些。 魏川庭趁着眨眼的间隙对着陆松翻了个白眼,将热毛巾甩给陆松后蹲下身去看江泠星:“白芷给你熬了姜汤,一直在炉子上温着,我端上来让你喝两口好吗?淋了雨容易受寒。” 江泠星轻点了点头,撑着身子坐起来后才对着魏川庭乖巧的说道:“等上来,小舅舅去休息吧,不必担心,我没有事的。” 魏川庭心软了几分,点点头说好。 在魏川庭下去端姜汤的时候,陆松拿着热毛巾替江泠星擦着脸,口吻尽是叹息道:“哎呀,你都知道心疼小舅舅,让他去休息。我这个守了你一夜的人,怎么就没得到你的心疼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陆松揉着毛巾在江泠星脸上动作完全不温柔,擦的人脑袋晃晃悠悠的,闷声闷气道:“可我想让你陪我。” 这句话也是成功让陆松蹂躏江泠星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握着陆松的手腕将那热毛巾拿了下来,略微有几分委屈,轻颤的睫羽也可怜巴巴的:“你陪着我,我能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