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起眼又能被人随意践踏的猫尾草,竟然能让她这般喜欢。 于是陆松同柳子奕说,那几根猫尾草就不用拔了,留着它们来年春天还能再长多一些。 柳子奕翻了个白眼应下。 他之前还以为陆松是对江泠星的家世相貌感兴趣,现在看来,他那完全是对人家啥都感兴趣。 看看,就因为心上人喜欢,一团野草也能留着。 等着陆松和柳子奕说起院子里的青石板需要重新铺时,柳子婉又凑到了江泠星身边。 这会儿的江泠星戴着帷帽,靠在门柱旁,像是在感受着秋日里的阳光。 柳子婉虽然过去了,却离江泠星还是有一丝丝距离:“魏姐姐,我听说陆公子为了藏花楼的女子一掷千金,那名女子是你嘛。” 江泠星透过帷帽的轻纱看过去,柳子婉面前虽然带着笑,眼里却是含着瞧不起的韵味。 虽然觉得奇怪,但江泠星却没明白原因。 毕竟,小公主可不知道你说的藏花楼是什么地方。 见江泠星没有出声,柳子婉以为她是被发现了不好意思,便哎呀一声道:“我没别的意思,魏姐姐别介意。就是好奇,像陆公子那般优秀,到底会为了什么样的人一掷千金。” 停顿了一下后,柳子婉遮住唇轻笑道:“魏姐姐这么漂亮,难怪陆公子会一掷千金就为见你一面了。” 江泠星虽然还是云里雾里,但能听出来,柳子婉这是认错人了。 “没关系的魏姐姐,每个人选的路不一样,我不会看不起你的。”柳子婉见江泠星还是不说话,便狠狠心又去挽她的手,想用这种方式来说明她没有看不起人。 但江泠星却不愿意她碰自己,小退了两步躲开了。衣袖拂过后轻飘飘的,不经意间露出了她左手手腕处的佛珠, 柳子婉瞳孔都放大了,刚刚吃饭时,她在陆松手腕同样的位置见过类似的。 这下让柳子婉心里很不舒服了,想着真不愧是藏花楼那个地方的女子,偷偷摸摸和男子佩戴着同样的饰品。 “你认错了。”江泠星轻声解释着, 可柳子婉却不信,她低着眉眼贴心的说道:“魏姐姐不必介意的,若不是有难处,哪有女子愿意出卖身子的。” 这话是越说越让江泠星莫名其妙,恰好此时陆松和柳子奕从院里往回走,柳子婉便闭上了嘴巴,提着裙摆跑到柳子奕的身边与他们并肩走回来。 她的目光一直在陆松身上停留,而陆松感受到转头去看她时,柳子婉又一脸娇羞的挪开了视线。 恰到好处的穿堂风从敞开的大门口吹了进来,吹过了江泠星身旁。那风将她帷帽的轻纱吹起,似有若无的露出红唇,又被垂下的轻纱再次遮掩。 陆松快走了两步,回到了心上人的身边,微微俯下身柔声道:“我这边没事了,你还有哪里想去吗?” 江泠星摇了摇头,陆松便回头同柳子奕说道:“那我先走了,有事儿你拿主意便好。” 柳子奕脸上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知道了,走吧走吧。” 要不是那位金枝玉叶在,他高低要对着陆松翻两个白眼再啐一口。 在看着陆松带着江泠星离开后,柳子奕也带着柳子婉回柳府。路上柳子婉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兄长,陆公子是喜欢魏姐姐吗?” 柳子奕冷笑的翻了个白眼道:“他那哪是喜欢啊。” 这句话,柳子奕想表达的是,陆松那哪里是喜欢,他是恨不得把命都给人家。 而落在柳子婉的耳朵里却又变了味。 她想着,是啊,藏花楼里就算再漂亮的女子又如何,男子馋的不过是她们的身子罢了,哪里会真的喜欢呢。 于是两兄妹一个在心里骂好友重色轻友,一个在心里各怀鬼胎。 “那陆公子平日里都在什么地方呀。”柳子婉心里打着算盘的问道。 “他?以前爱在酒馆和茶楼里,现在的话,呵呵,你去静观寺,十次他能有十一次在那里。”说到这,柳子奕再次翻了个白眼。 柳子婉拉长了音调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了,但是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难怪那个魏小姐说陆公子信佛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呀。 —————— 回到寺庙里后,江泠星便如往常一样拿着纸笔开始抄写经文。陆松坐在一旁,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拿着墨条在砚台上磨着。 他看起在磨墨,但实际上心思全在江泠星身上。 摘下帷帽后她那张脸便不设防的整个露了出来,低着头抄写经文时,眼镜跟着笔尖走,长睫毛也轻轻颤动。 “卿卿。”陆松出声唤她,她也习惯性的应了声,但并没有抬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 “我不信佛。”带着笑意,陆松反驳了江泠星在鸿兴楼时说的那句话。 然而这话也成功让江泠星停下了笔,抬起头与他对视上。 陆松也停下了研墨,将墨条放好后才继续说道:“我会出现在寺庙里,是因为你。” “我想见你,想讨你的欢心,所以才每日出现在寺庙里,出现在你的面前。” 说着,陆松还将手腕上戴着的佛珠露出来给江泠星看。 “向你讨要这串佛珠也是因为你,因为是你的,所以我才想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你,这与佛祖无关。” 侠客柔了眉眼里的浪荡劲,认真的向心上人透露着爱意。 他放在桌上的手轻碰她的指尖,心上人没有躲闪,这便让他大胆了起来,伸手握住了她指尖部分。 “我不信佛,我只是皈依你。” 与平日里他痞笑着说的喜欢不同,他的话语里是小心翼翼,也是试探。 江泠星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垂下眉眼时落在了两人相触碰的手上。 她启唇道:“陆大侠为了藏花楼的女子,一掷千金。” 明明是在表明心意,而江泠星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惹得陆松被自己唾沫呛了一下,猛咳嗽了两声后着急忙慌的说道:“这事儿,我,额。。。” 好像说什么话都像是在狡辩,特别是对上江泠星那平静如同起不了波澜的瞳时,更让人心里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