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抱歉，是属下失职，没能保护好你。”霍七的娃娃脸上满是自责。 “没事。这也不能怪你们。先出去吧，别在这儿杵着打扰文大夫和梁大夫救人。” 昨晚辛苦了一夜，今早又是受惊又是失血的，陈明月现在头又疼又犯困，还昏昏沉沉的。 见胸前衣服上也滴落了许多血迹，需要换一件，她也就没去齐王的营帐休息。 回了她和丫鬟们休息的营帐，换了身衣服就躺下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 此时营帐内除了她，还睡着两个丫鬟。 其中一个还打着浅浅的呼噜声，睡得很沉，显然累坏了。 陈明月轻手轻脚的起来，出了营帐才发现她睡着的时候还下了一场雨。 地面都是湿的，还有水洼，空气还有着浓重的水汽，混合着泥土的气味，看来这雨刚停不久。 不远处守护的霍七和楚羡见她出来，连忙朝她靠近，只是走路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别扭。 待他们靠近，陈明月随口问道：“你们怎么了？走路怎么怪怪的？” 楚羡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有吗？没有吧。” 霍七神色自若，很快转移话题。 “县主，你饿了吧？属下让人给你拿些吃的来。” 她确实饿了。 早上就喝了半碗粥，这才睡醒走几步，就已经感到身体有些饿得发虚。 听着霍七的回答她也没多想，后来才知道俩人因为护主不力被齐王罚了十军棍。 感受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陈明月道：“不用，我自己去找些吃的。粥棚那边已经开始派粥了吧？” 霍七回道：“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 “嗯。” 陈明月点点头，带着他们就往粥棚的方向去，边走，边随意问道：“王爷呢？还有今早闹事的百姓怎么样了？” “京城那边送来了一批药材和粮食物品，王爷和傅县令前去接收了。 今日闹事的那老妇人已经妥善安置，至于三山村那村民……” 霍七顿了顿，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死了。” “死了？” 陈明月有些惊讶，“他的伤看起来没严重到会死啊。” “他是自尽而亡。” 霍七语气带着惋惜，“前去查看三山村的衙役们回来禀报，三山村已无救援的必要。 那村民得知后，趁人不备自尽了。” 陈明月听得唏嘘，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她也没了聊天的心情。 三人沉默的走着。 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前面有几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在拍着手蹦蹦跳跳的玩闹。 嘴里还欢快的唱着歌谣。 没听清他们唱的内容前，陈明月心里还有些感慨小孩子不知忧愁，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如此快乐。 待靠近些，能清楚的听清他们唱的是什么后，陈明月眼泪差点绷不住，委屈又袭上心头。 只听那几个小孩拍着小手，蹦蹦跳跳的唱道：“坏女人，合陵县主是个坏女人，烧人尸体没好报，老天爷快来把她收阿把她收……” 才睡一觉的功夫，咒骂她的歌谣都出来了。 霍七和楚羡俩人也早听清了孩童们唱的内容，见陈明月一变，霍七掏出几枚铜板朝那几个小孩快步走去。 “小孩，告诉哥哥，谁教你们唱的这歌谣？告诉哥哥，哥哥给你们铜板买糖吃。” “铜板！” 几个小孩顿时被吸引住，歌谣也不唱了，纷纷围在霍七身边。 一小女孩抢先道：“我说我说，是个漂亮大姐姐教我们的。”直勾勾的看着霍七手里的铜板。 霍七给了她一枚铜板，继续问道：“小姑娘，你认识那位大姐姐吗？她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开心的接过铜板，却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不认识。” “那她长什么样？” 见小女孩真得了枚铜板，一小男孩挤开她高声道：“大哥哥，那位大姐姐可漂亮了，身上还香香的。” “她穿的粉色裙子和戴的珠花很好看很漂亮。” “她还戴了个绿色的镯子。” “她脸很白，嘴巴很红。” “她手指甲也是红红的……” 几个小孩争先恐后，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唯恐慢了得不到铜板。 陈明月听着，心里渐渐有了些眉目。 见小孩们回忆得差不多了，霍七抛着手里的铜板朝他们道：“我把铜板给你们，你们可不许再唱了。 合陵县主不是坏女人。 她救治了你们昌平县的百姓，还给你们昌平县带来了一批药材、衣物和粮食，怎么是坏女人呢？ 她说烧尸，也是怕你们会生治不好的病。 你们想生病吗？” “不想不想。” “生病很难受，还要吃很苦的药，我们不想生病。” 几个小孩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似乎还想起了生病喝药时的场景，小脸都皱成一团，满脸抗拒。 “那就是了。如果不尽快烧尸，那些尸体就会让你们生病，县主是为了你们好。 所以，你们说，县主是不是坏女人？”霍七循循善诱。 小孩们齐齐摇头，“不是。县主不是坏女人，她是个大好人。” “那就对了。” 霍七终于满意，把手里的铜板都分给小孩们。 “好了，玩去吧。可不许再唱了。” 小孩们手里攥着铜板，欢呼着跑开。 霍七回头看向陈明月，“县主，有人故意败坏你名声，还是个年轻姑娘，很可能是某个死者的亲属，亲人尸体被烧，因此记恨上县主。” 陈明月却是轻轻摇头，看向司徒南瑾营帐的方向。 分析道：“若是死者的亲属，那姑娘应该没心思打扮。 另外，在这种环境下，能穿着靓丽还保持干净和熏香的，大概只有大皇子和他的贴身丫鬟了吧。” 司徒南瑾身边，还跟了两个漂亮的贴身丫鬟。 听她这么一说，霍七顿觉有理。 可一想到这背后之人是司徒南瑾便有些泄气，齐王殿下都拿他没办法。 “走吧，我饿了。” 陈明月微冷着脸收回视线，继续往粥棚的方向走去。 越往粥棚的方向靠近，遇到的百姓就越多。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有部分百姓朝她投来不善的目光。 陈明月微抿着唇，尽量忽略那些不善的目光。 简单的填饱肚子后，又匆匆赶回接替文大夫和梁大夫。 在救人面前，她的委屈和身体的不适只能暂时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