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夜空的画面切换成两瓣橘子。 每一瓣的影像都有水缸大小，浮于客厅中间。 紫阳门下刘奉真道：“张上仙，小道看到了阴阳。” “橘子对半两分，正暗合阴阳之道。” 徐闻道：“仙师，弟子看到了治国之道——平衡。对半而分，可是暗喻孔圣人之言：不患寡而患不均？” 卓平见师兄答了，自己也不能落后，于是道：“弟子看到了纹路。” “橘子用流光术放大后，上面的纹路纤毫毕现，正好有助于素描技法之道。” 慧圆顶着一张笑脸道：“贫僧看到了修行。” “佛陀曾借吃橘子，给孩子们传承大道。” “食橘者，唯有专心体会橘之香甜，橘子方为真。橘子为真，则食橘者亦为真。”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出各自的理解，想得到张天的认可。 张天无奈道：“你们就没有一个人看到，这只是一个橘子吗？” “呃…………”众人无语。 徐闻道：“仙师可是有暗喻？” 张天道：“暗喻没有，只是想让你们看清楚，橘子里面到底有什么。” 说着，画面拉近。 影像化为一块红彤彤的果肉，充满视野。 随着视角越来越近，仿佛要撞上一片红色的果肉墙壁似的。 随之画面一变，像是突破了果肉墙壁，进入了果肉内部。 只见里面有着各种纹路、水分、果肉，大如山岳、江河。 张天道：“这是果肉内部，由各种水分、糖分、营养物质等组成。” 随后对准一点果肉，骤然钻了进去。 众人视角仿佛来到了繁忙的一个小城市，无数奇形怪状的东西在不停地流动，仿佛在搬运着什么。 张天又道：“这是细胞。里面有无穷生机。” 也不管大家懂不懂，张天将关于细胞的一些结构，什么细胞核、线粒体、细胞膜之类的，统统说了出来。 让大家知道有这些东西，日后慢慢研究就是了。 随着视角不断坠落。 大如工厂的细胞，进一步深入。 众人跟随着全息影像，感觉自己不断地掉下去，变得越来越小了。 “这是分子。” 众人只见到一个由无数小球组成的庞大结构，放眼望去，仿佛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似的。 张天道：“一瓣果肉，有细胞万万个。” “一个细胞，又有分子万万万计。” 接着，视角再次坠落，进入分子中的一个原子。 “这是原子。是组成分子的基本粒子……” “这是原子核，其重量占了一个原子的百分之九九九，体积却只有千万万万分之一。” “这是电子、质子、中子，夸克……” 众人今天经历了太多的震惊，此时已经没有精力为这种奇景。 只用呆滞的目光，看着这神奇的微观世界。 到了最后，视角无限坠落，无限缩小。 所有的一切分子、原子、中子，化为一片白芒芒的光。 张天叹道：“再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了。” “大概，那就是道吧，是天地最本质的规律。” 后世能够确认最小的物质是夸克。 虽然科学家推测夸克之下，还有更小的粒子。 甚至猜测宇宙的基本组成，是由一根根很小很小的线状的“弦”。 在推测中，“弦”是最基本的一维的线。 通过的不同振动和运动，产生出各种不同的基本粒子，进而形成整个物质世界。 若真的如此，大概就是古人说的“道”。 不过，即使在后世，都还是处于“假说”之中，尚未证实。 一说到“道”，众人终于从呆滞中震醒了。 紫阳真人、白玉蟾同时站了起来，不自觉地走近几步全息图。 可惜，什么都看不到了。 紫阳真人问：“连张公子都不知道‘道’是什么吗？” 张天摇头：“远着呢。” 后世虽然已经先进了，但相对整个宇宙，仍然处于非常初级阶段。 若把地球比作是摇篮。 人类不过是刚能翻出摇篮，稍大一点的婴儿罢了。 大家见“天仙下凡”的张天都说离“道”很远，众人更是有一种无力感。 虚无、渺小、无力…… 众人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震惊了。 “阿弥陀佛……”慧圆宣了个长长的佛号，“佛经说，一日月照四天下，覆六欲天、初禅天，为一小世界。” “说的应该就是脚下的地球。” “然而，一千个小世界，方为一小千世界。” “一千个小千世界，方为一中千世界。” “一千个中千世界，则为一大千世界。” “在此之前，贫僧还不甚笃定，天地真有那么多庞大的世界么？” “今日得见张公子的流光术，方知佛祖城不欺我也。” “佛祖，弟子甚为惭愧。” 说到这里，在场和尚都面露惭愧之色，显然在此之前，他们都不怎么相信这些三千世界的说法。 慧圆方丈又道：“在此之前，贫僧知道天地很大，尚且不能笃定三千大世界是否存在。” “佛经又有云：一粒微尘三千界。” “这更是让贫僧想不明白，原以为只是佛祖的隐喻。” “没想到，刚才的流光术显现，一个橘子内部居然如此之大，有如此之多的层层世界。” “唉……一粒微尘三千界，说不定还是佛祖怕吓着徒子徒孙，往小了说的。” “岂止是三千界，用恒河沙来算，怕也是算不明白。” “嗯……”众人发出便秘一般的附和声，“慧圆方丈所言极是。” 根据刚才张天的展示，那么什么分子、原子，动辄以“万万万”来计算。 层层叠加之下，其量级已经超越了众人的理解能力。 原来大家计算顶多用到万，偶尔用到“万万”，已经极其骇人了。 现在看来，想要计算宇宙的大世界，计算微尘的“小世界”，用“万”已经无法计算了。 只能用传说中，比“万”还大的单位。 例如：亿，兆，京，陔，秭，穰，?，涧，正，载，极，恒河沙，阿僧只，那由他，不可思议，无量…… 在场之人，不少人都知道有这些单位的存在。 以前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用得到。 没想到，一个橘子里面需要的计数，就难以想象。 随着张天展示完毕。 客厅进入自由交谈模式，大家就从论道开始，看到的、学到的，自由讨论。 有人问到张天，张天也知无不言。 但更多人只是感叹，想问也不知从何问起。 到了中午，一群人带着一种“虚无”的情怀，出了张府。 这一次论道，比上次皇城斗法，对他们的冲击更大。 自此之后，世界不再是原来的世界，微尘不再是原来的微尘。 张府之外。 围观的群众见皇帝、紫阳真人、白玉蟾、慧圆、弘愿等大人物，失魂落魄似的出了张府。 纷纷猜测，众人到底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随着书册整理完毕，再加上口口相传。 渐渐地，一个全新的世界观，向天下普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