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么。”</p>
姬月恒轻咬她后颈,像咬住猎物的狼,又像把小猫叼起呵护的大猫。</p>
程令雪扭了扭脖子,膝盖酸痛,她没有气力去回应他。</p>
她才不喜欢方才那样。</p>
太可怕,她只在动物身上看到过,她甚至能感受到姬月恒在身手凝着她的视线,他可以清楚地看着匕首如何往复搅乱她,勾出她淋漓的泪意。</p>
她却看不到他清醒还是迷乱。</p>
不公平……</p>
她迷糊地想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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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姬月恒起榻。</p>
亭松带回了探子的消息:“公子,不知谁人将钱三公子大张旗鼓抓捕美人的消息透露给钱家大公子,称三公子落水不醒是因对您身边的美人魂牵梦萦,甚至称那女子是真正的刺客!正好大公子在江州督办军务,钱大公子连夜给长公子飞鸽传书,面上说一切都是流言,让大公子莫在意,实则暗藏试探。”</p>
姬月恒尚余温存的眸倏然深凝:“不安生的人真不少。”</p>
又问:“姬君凌怎么说?”</p>
亭松道:“大公子传信过来,说瓜田李下,让您把人藏好。”</p>
没想到大公子那样杀伐果断的人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公子。</p>
亭松舒了一口气。</p>
眼下棘手的是要弄清是谁把消息透露出去?对方的目的是什么?</p>
姬月恒拈起一支新笔,拔去毛色梢浅的一根狼毫:“要么离间姬家与钱家,要么借姬君凌施压,让我将她送走。也有可能单纯是想给我添堵。”</p>
亭松道:“谁会费这么大气力,就为了给别人添堵?除非是三房四房想让大公子对公子您失望,但令雪姑娘是刺客的消息瞒得很紧,只几个人知道。”</p>
亭松想到那夜杜二公子看着心上人被公子控住索吻时痛苦的模样。</p>
“会是杜公子么?”</p>
姬月恒一根接一根,大有要将笔拔秃的势头:“杜彦宁做事周全、求稳,他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他骨子里清高,更不屑用让她置于险境的方式报复我。”</p>
亭松一想这倒也是。</p>
“剩下的人中,清楚令雪姑娘是刺客的人只有几人——公子、属下、令雪姑娘和背后指使她的那人、钱三公子和他派去去搜人的两名护卫。”</p>
但钱三公子被伪造出落水假象公子下了奇毒,至今未醒,他派出去搜人的护卫也在当夜被公子清理过。</p>
亭松得出结论:“大抵还是与指使令雪姑娘偷钱家账本的人有关。”</p>
姬月恒眸子眯起:“我险些忘了,有个人或许与此有关。”</p>
他搁下笔:“把赤箭叫来。”</p>
赤箭很快来了。</p>
书房中萦绕着奇异的熏香,他顿了下:“公子找属下有何要事?”</p>
姬月恒垂眼拔着手中的狼毫笔,淡道:“是你帮她隐瞒女儿身,也是你把她是刺客的消息散出去。”</p>
不是询问,而是淡声陈述。</p>
赤箭装傻:“竹雪真的是女子?属下记得钱三公子的护卫称令雪姑娘的身手很好,莫非她们是同一人?”</p>
适度表露完讶异,他又不大服气:“但属下不清楚刺客和消息的事,公子怀疑我,也得有个理由。”</p>
姬月恒眼底冷意渺然,他笑了:“装傻也无妨,我是什么很讲理的人么。无凭无据,师出无名又怎样?”</p>
身上开始使不出力,赤箭神色微变,后退两步:“公子要杀了属下?”</p>
姬月恒转着半秃的笔。</p>
“我不会杀你,只是好奇,想知道你和程令雪背后那人是谁?”</p>
赤箭恼然:“公子怀疑我与她一伙,怎么不召她来对峙?”</p>
姬月恒唇畔绽开淡笑。</p>
“她么,我自有别的办法审问。”</p>
赤箭又问:“公子既然早就认为我跟她是一伙人,那夜令雪姑娘逃跑时,又为何派我带人去找?”</p>
姬月恒答了他的困惑:“自是故意的,若你与她是同伙,必会助她逃跑,而你又去找了杜彦宁。”</p>
赤箭仰面,突兀地发笑。</p>
没想到姬月恒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上次他就是故意让他找到她!</p>
他压下得意,辩驳道:“可我不是细作,与令雪姑娘更不是同伙!”</p>
不理会他的申辩,姬月恒拨弄香炉,道:“无妨,地牢很安静,你先进去冷静想一想。”说罢吩咐:“亭松。”</p>
赤箭拔出剑,对上亭松,眼中露出些真实的愤懑和失望:“公子要强扣我罪名,你难道看不出么?!”</p>
公子身边总有各种各样的细作,亭松对同伴反目之事习以为常,长剑冷然出鞘:“我只听公子命令,公子宽和,你若如实交代,或许可以将功补过。”</p>
赤箭剑术虽好,可屋内有迷香,他使不出力,不到两招就被制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