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着怀中少女，把玩着那块玉佩，忆起她在溪边咬牙切齿的痛骂。</p>
他不禁低笑出声。</p>
“跑就罢了，还得顺走些盘缠，小骗子，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周全。”</p>
他把玉佩塞回程令雪的手中，在她耳畔落下个缠绵轻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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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令雪睁眼时，烛已燃尽，眼前一片浓黑。手心传来温润硌痛，是她顺走那块玉。姬月恒发现了，塞回她手中。</p>
耳畔回响着双双失控时他说的话，他死死扣住她，唇含着她耳垂。</p>
清越声音被浓欲灼得喑哑惑人。</p>
“再忍忍便给你……”</p>
仅是回想，程令雪腹中就如被浇入一杯羊奶。眼前开始清晰浮现出旖旎的一幕幕——她本是被姬月恒搂在怀中，与他面对面抱坐着，可因四面墙上都有镜子，透过她对面的镜子，她可以清楚望见她背后那面镜子中映照的一切。</p>
她雪白的背与他白色中衣相融，垂坠的青丝随风上下颠荡。</p>
姬月恒掐着她腰，五指掐得软肉凹下。他还有闲心打磨刀刃，赤玉匕首时隐时现，往复时还有水花迸溅。</p>
她被杀戮所控，唇际溢出痛苦的呜咽，整个人软成无根的藤蔓，只能攀附他，无力枕着他肩头。</p>
姬月恒发冠齐整，仅外袍落地，露出左半肩头，心口蛊印和她的相贴着。姿态从容，只有紧咬的下颚、桃花眼中偶尔的亢奋迷离显出波动。可她连那片绸布都被去了，被屠戮着还疯狂紧咬。</p>
这不公平……</p>
程令雪倔强地紧咬下唇。</p>
她摸了下腕上手镯，发觉这次姬月恒竟是没有系上锁链。</p>
也是，哪还用锁链？</p>
蛊是看不见、拆不断的锁链，她只要还怕死，就不会轻易离开他。</p>
咚、咚——</p>
突来的叩门声让程令雪一抖。</p>
她在黑暗中摸过地上的裙子遮住身上，亮光挤走黑暗，看到来的人时，她紧绷的肩头稍稍松下。</p>
是一个侍婢：“婢子是茯苓，公子有事，让婢子前来服侍姑娘。”</p>
茯苓听说她武功高强，怕她心中不爽利拿她撒气，不由得小心翼翼的。</p>
程令雪幼时就曾要看主子眼色讨生活。即便对姬月恒有怨气，即便不习惯被人摆弄服侍，也配合着。</p>
沐浴后，回到姬月恒寝居。</p>
茯苓给她梳妆，刚拿起梳子，瞧见九公子不知何时已归来，他抬手事宜她别出声，隔窗看姑娘梳妆。</p>
总漠然的眼中漾着浅浅温柔。</p>
像是在回味着什么。</p>
茯苓怕出错，一紧张，不慎扯断程令雪一根头发，忙慌乱请罪。</p>
“婢子笨拙，请姑娘责罚！”</p>
程令雪低下长睫，小姑娘蜷缩成一团，瞧着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她眉间霜雪稍融：“你别怕，九公子吩咐你们怎么做，你照做就是，我习武之人皮糙肉厚，也不必太小心。”</p>
茯苓这才千恩万谢地起身。</p>
程令雪垂着头继续神游，任她摆弄她的头发，最后一个发饰别上她发间时，听到茯苓恭敬的声音。</p>
“公子。”</p>
“先下去吧。”</p>
茯苓和白芷忙退了下去。</p>
姬月恒回想适才一幕。</p>
他的小刺猬安静坐在妆奁前发呆，青丝垂肩，她长睫纤长，鼻子挺秀，侧颜秀致又清冷，流露着难以接近的傲气，安抚侍婢时却如春水融冰。</p>
侍婢按高门中的惯例，给她盘起发，发髻样式比已嫁妇人多了些灵动。青丝盘起，白皙细长的脖颈露出，当她垂头发呆时，就如一支红梅。</p>
纤细易折，但倔强冷傲。</p>
她身上每一寸，都很合他心意。</p>
轮椅声音渐近，姬月恒的影子也一点点靠近，当他的影子恰好落在程令雪脚尖时，正低垂长睫忽然一扇。</p>
脚亦往回缩了缩。</p>
好像碰到他影子就会中毒。</p>
怯生生的。</p>
姬月恒无声轻叹。</p>
他没走近，温声道：“天色正好，陪我出去走一走吧。”</p>
程令雪一言不发地跟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