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恒没奈何地笑笑。</p>
他温柔囚着蛊印之下的盈软，指腹轻划激得她耸起肩。</p>
“这蛊，就没解开过。”</p>
程令雪被捏得一喘，却根本没有心思管，她回头愕然地看着姬月恒。</p>
是方子查不出来？</p>
姬月恒一手捧住她沉甸甸的心：“并非方子不对。是你啊，小骗子。你胆子虽肥，却也老实，让你博取我信任便只博取信任，连我身上最大的秘密，你都不知道，亦很有分寸地不打听。”</p>
程令雪不解。</p>
公子身上最大的秘密……</p>
不是那珠子？</p>
姬月恒揉握着那颗心，低头呵了口气，白缎上绣着的花枝因暖风俏立，程令雪看得脸热，咬牙忍着。</p>
“有话说话……”</p>
第42章 042</p>
姬月恒盯着娇俏立起的两朵：“我的秘密，便是我的血。”</p>
程令雪扒开他的手。</p>
“你的血与蛊有什么关系？”</p>
他亲昵地掌控着她，毫不隐瞒地将自己的秘密悉数告知：“我四岁中无解之毒，本必死无疑。靠家母以奇毒与灵药灌溉多年，佐以净邪珠压制，才得以平安活到十九岁。因而我的血中有灵药，亦有毒物，于中毒之人而言是药，于未中毒之人而言是毒。世上大多毒物于我而言毫无用处，包括寻常的蛊毒。</p>
“养蛊人应不知晓这一点，亦不甚老练，蛊下到我身上会沉眠，不显蛊印。因而你的蛊虽醒，却不会毒发。</p>
“登云台是家母研制的奇毒，此毒甚妙，毒中含了我的血，解此毒所需的药引亦是我的血。因此这毒可克制蛊毒，你中毒后，蛊才暂且沉眠。”</p>
程令雪又问：“既然你我身上的蛊都在沉眠，那方子为何试不出？”</p>
姬月恒耐心说来：“方子用在常人身上只会让沉眠的蛊毒显出蛊印，但不会使蛊苏醒，可对我以及饮了我血的人而言，非但毫无作用，反会打破几种毒物和蛊毒之间的平衡，致蛊苏醒。”</p>
原是如此，程令雪苦笑。</p>
“既是这样，为何我用了方子两次，却直到现在才显蛊印？”</p>
姬月恒轻叹：“方子性温，服用后几日才会起效。且起效之前，你一直在服解药，我的血多少延缓方子起效，可蛊毒一旦苏醒，我的血也无法再使它沉眠，只能保证毒发时可减轻痛苦。”</p>
程令雪无言垂下长睫。</p>
她念着公子对她的好，守着分寸，不过多打听他的事。若她清楚他的秘密，没用那方子，他的蛊就不会轻易苏醒，她即便不留在他身边也会无恙。</p>
难怪他笑她老实。</p>
她轻扯嘴角，问起昨日汤药。</p>
“你在昨日那碗汤里加了什么，寻常补汤味道不会这么怪。”</p>
姬月恒点了点她心口蛊印处。</p>
“汤里有我的血，可让你近期不受毒发之苦侵扰。也可让你身上蛊印晚一日半日出现，本是想一试真心。”</p>
他幽怨地叹着：“谁知你的真心竟只够你在我身边待上半日。”</p>
程令雪咬着牙，攥住手心。</p>
蛊毒苏醒的事就如一根线头，轻轻一扯，更多的真相被牵扯而出，她陡然醒转过来：“所以，会用毒解毒的人，根本不是亭松……而是你？</p>
“第一夜我的血入水变绿，是你在我茶中放了东西，那东西让你认出我是竹雪，你早在答应给我‘表姐’解毒的时候，就已撒了网。张偌两次发疯，是你下毒。白霜叛变那次也是，我轻易就制服他，过后心口无力，喝了你的茶才好转。”</p>
程令雪回溯着相识以来的事。</p>
每一件事是一滴墨汁，清池一点点暗沉，她的声音开始发颤。</p>
“在佛洞里你发病被我按在地上，你把手放入我嘴里，我使不出力，是你手上沾了毒，咬破你的手后我才恢复气力，是因你的血能解毒……当晚我撑不住睡着了，梦到有人拿匕首要挑开我衣襟，是你给我下药，想查我身份……</p>
“还有在泠州，你几次发病拿起匕首，不是想以痛止痛，而是想杀我！要给我的糖豆，不是糖，是毒！</p>
“初次见面，我去贼窝救你，贼头子发狂杀人，也是你……”</p>
身后，姬月恒叹息声幽淡。</p>
“终究瞒不住了啊，真不想被你知道，可你一点就透。”</p>
他一句话，清池彻底墨黑。</p>
时光倒退，程令雪回到最初在贼窝里的那一夜。总让她心软想保护的那个文弱公子融入夜色，不见了……</p>
只剩端坐在血海中的贵公子。</p>
那股被她忘却已久的森冷之感又攀上来，她肩头开始轻颤。</p>
不是因为姬月恒指端的撩拨。</p>
而是因为恐惧。</p>
公子正亲昵地拥着她——不，他不是公子。过去数月，公子对她而言渐渐已不是尊称，是个让她觉得亲切的人。现在拥她入怀的人、昨夜掐着她腰肢索要的人……都不是公子。而是姬家九公子，姬月恒，一个她猜不透的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