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即便有一个容貌相似,性情也有几分相似,甚至不用公子承认自己是断袖的少女出现,他也仍旧喜欢竹雪。</p>
说不动容是假的。</p>
过去她为哄公子开心、博他信任,在公子遇刺时保护他,替他暗中报复出言奚落他的纨绔,带他上树、给他买炸糕、替他训顽童……做这些时她不仅怀着真心,更有功利心。</p>
可公子看到的,只有真心。</p>
程令雪心口酸酸的。</p>
他喜欢竹雪,可竹雪很快就要彻底消失在他生活中。</p>
想到公子会面临的失落,她不忍继续打击,道:“表弟孤僻,对我都很生分,但他总在我面前夸赞公子,想必是把公子当做兄长,对杜公子亦然。但即便两个都是兄长,他也更信任公子。”</p>
她眉间漾起丝丝暖意。</p>
暖意落入姬月恒静潭似的眼底,泛凉的寒潭水被映暖。</p>
沉静眼眸漫开淡淡的笑。</p>
他什么也没说,只温柔地看她,替她把垂落的青丝拂开。</p>
若在前几日,公子这般,程令雪只会觉得他是在认真做戏。</p>
可现在她懂了。</p>
公子在透过十一看竹雪。</p>
她赧然偏过头,拿出藏在身后的花掩饰局促:“适才路过园子,见花开得正好,给公子摘了枝。”</p>
心虚的闪躲落入姬月恒眼中,便是羞赧。原来小骗子将喜欢视为依赖,说起心动不提男女之情,而说当做兄长,杜彦宁是兄长,他亦然。</p>
他看她的目光多了纵容。接过花枝看了眼,姬月恒对她的心意更为笃定:“送我这花,是有什么含义么。”</p>
程令雪点点头,内疚和不舍萦绕喉间,话也微涩:“这花红绒绒的,瞧着很喜庆,名里有欢,我希望公子——”</p>
她郑重抬眸,杏眸干净真挚:“希望公子以后,可以永远开心。”</p>
姬月恒看着她,长睫猛一颤。</p>
二人对视良久,程令雪从他眼里看到了波光,从前她替他摘栀子花的时候,公子也是这样看她。</p>
她心虚,不敢再与他对视。</p>
姬月恒看着花,唇畔眼底都流溢着温澈的笑意:“多谢。”</p>
这么有趣的一个人。</p>
有她在身边,怎么会不开心?</p>
轻触花绒,姬月恒眼中暖意敛起,转为带了狡黠的笑,悠然道:“合欢,夜合也。蓄意夫妻情笃。</p>
“令雪送的合'欢,我很喜欢。”</p>
什么“合'欢”、“夜合”!</p>
太令人误会了!公子不会以为她送这花是想在夜里与他交'欢吧?!</p>
复杂的情愫顷刻间散去。</p>
程令雪窘迫地红着脸,再三解释:“我只记得这花叫什么欢,又见它喜庆,才摘来的,公子莫要误会!”</p>
公子却幽幽道:“脸好红啊。”</p>
程令雪捂住双颊,满脸生无可恋:“公子,我绝无此意!”</p>
姬月恒温和颔首:“不逗你了,没什么。花我很喜欢,亦不会误会。”</p>
不会误会么,才怪。</p>
纵使她真不记得这是合'欢,他也要误会,只因他想。</p>
姬月恒愉悦地凝着花枝。</p>
按杜彦宁所说,两年前她也才十五,涉世未深的小刺猬处处受欺负,一点暖意便能让她动容。</p>
自然也更容易对谁动心。</p>
她又太重情,不愿轻易忘记旧人,只能同时想着两个人。</p>
谁让她才十七。</p>
同时对两个男子心动并非她的过错,若心里也有他,他倒是可以原谅她,自行将杜彦宁从她心里挤走。</p>
杜彦宁已坐不住,要借拜访他来看她一眼,那人占了她心里七成的位置,他只能从别处弥补亏空——</p>
如此,才能与她紧密地连接。</p>
比她与杜彦宁更紧密。</p>
既如此……</p>
他便不想再等了。</p>
姬月恒唤来赵嬷嬷,颇惋惜道:“几日前的补汤,我忘了饮。”</p>
赵嬷嬷恍悟,难怪这几夜公子房里格外安静,她还以为公子弱到补汤都救不了,原是没喝!赵嬷嬷重拾希冀:“九公子想喝,老奴再炖上一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