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骗子。”</p>
缱绻低语如毒蛇优雅的吐信，他扶起少女，将其揽入怀中。</p>
微凉指腹作笔，从少女眉间描过，经由秀挺的鼻尖，定在唇角。他曾在梦中数次吻过她，也曾亲口尝过。</p>
可快意中却总混着自甘堕落的痛苦。折磨着他，浮浮沉沉。</p>
而她冷眼旁观着他的挣扎。</p>
她看着他来回摇摆、试图远离又忍不住靠近，甚至……认了。</p>
就连今日，原本那只可追踪特殊气息的仙八色鸫便足以证明竹雪是她，他却仍要再试过血，才敢放心相信。</p>
他在堕落与满足间挣扎，她呢？</p>
她和杜彦宁一起骗他。</p>
杜彦宁，十一，两情相悦……这些过去他不以为然的字眼此刻像一只手在心口疯狂挠动，让人恶念激荡。</p>
是该杀了她的。</p>
顺道，也把杜彦宁杀了。</p>
可话本中说：“若一对有情人双双死去，便算永生永世终成眷侣。”</p>
话本中还说：“在被爱时死去的恋人最令人难以忘怀。”</p>
他怎能让他们终成眷侣？</p>
又怎可能让她永远记住杜彦宁。</p>
姬月恒轻嗤了下。</p>
指腹按住她的唇角下压，揉'搓的力度渐重，揉得她嘴唇殷红。程令雪的意识又被拉回，她缓缓睁眼。</p>
眼前一片黑暗，黑暗渐渐被稀释，近在咫尺的是，是一张模糊俊美的面容，她费力地分辨了下……</p>
是、是公子！</p>
而她正被他揽在怀中，低头一看，身上竟半点遮覆的物件都没有！迟滞的思绪聚拢，她理智回归，要挣出他怀中，可手脚竟没有力气。</p>
不仅如此，话都说不清。</p>
像是仍在梦魇，又像是清醒着。</p>
她睁着眼，茫然地看他。</p>
公子亦看着她，目光收紧，手上亦然，与她安静对视许久。</p>
他低下头，重重地吻下。</p>
“呜……”要出口的话被搅乱，散成温软的低吟，肆意而狂乱的搅弄让程令雪呼吸急促，她身上的气力也被他给吸走了，目光一点点变得迷离。</p>
直到她几欲窒息，公子才放开她，转而继续赏画上青山。</p>
“我是谁？”青年凝着她，目光即便在暗室也格外摄人。</p>
程令雪呆呆地看着他。</p>
得不到回应，公子轻揉雪白宣纸。程令雪重重吸了口气，生了错觉，仿佛他揉玩着的不是画卷，是她的心。</p>
这让她慌乱，开始不能自控地轻'抖，更说不出话来。</p>
“分不清是谁，对不对？”</p>
公子幽冷的语气陡然温柔，他松了手，似乎打算放过她。</p>
可下一刻，他双手捧着手中画卷，稍稍往上抬，而后低头轻吻青山。薄雪桃李皆入他口中。</p>
思绪更为散乱了。</p>
程令雪手急急往下，却摸到了青年的发冠，玉冠的棱角硌着她的下巴，似一把利剑，威胁着她性命。</p>
她试图推开公子。</p>
可他却像惩罚一样，齿尖越发恣意，在她觉出乐趣又恶意离开。</p>
他要去往别处。</p>
程令雪长睫倏然一颤，她伸手去推搡他的肩头：“肚，不能……”</p>
“杜什么？”</p>
姬月恒缱绻的声音骤然变得平静，一字一句，透着危险。</p>
“你现在想的，竟还是他么？”</p>
程令雪没有余力去思考他的话。她怔忪时，公子抬起头，他仍抱着她，触向一旁画卷，寻到画上题的一行草书。</p>
他读着那墨黑的一行字，顺着视线，最后寻到旁边豆大的红章。</p>
“说起来，我因为你，看了许多话本，许多地方尚还一知半解，如今正好求证，听话本中说，乱草丛中一点红，是世间女子的弱点。”</p>
“我不信，小骗子怎么会有弱点呢，不过，不妨试上一试。”</p>
他轻弹印章，弹出她的低吟，转回适才的话题：“你方才想唤杜彦宁。可你虽躺在他躺过的榻上，却是被我搂在怀中，一碗水是不是该端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