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又是哪根筋不对劲。</p>
他手怎么了?</p>
她有了猜测,狐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颇有底气地直起腰。</p>
“属下昨日刚沐发。</p>
“用的是子苓姐姐给的澡豆。</p>
“听说很贵。”</p>
程令雪一字一句地说完,清冷笃定的眸中流露些微不悦。</p>
她知道公子爱干净,一天要洗三次手。又不是她让他摸她的脑袋。</p>
他还蹙上眉了!</p>
听她说完,公子眉头却蹙得更深,凝眸一言不发地看她。</p>
程令雪受不了他这样看她。</p>
她像刚竖起利爪,就被唬得认了怂的小猫儿,眉间一派肃然清正:“但若公子觉得脏,就算让属下每日沐发,也是……应该的。”</p>
“噗——”</p>
公子以拳抵唇隐忍轻笑。</p>
又来了……</p>
程令雪压根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她索性当作没看到,端回她身为江湖高手的清冷傲然,远眺天际。</p>
爱笑就笑去吧。</p>
头顶再次覆上一只手掌。</p>
这一次,不只是轻触,那只手掌温柔地在她发顶轻揉。</p>
“怎么这么有意思。”</p>
程令雪回过头,公子眼中又重新有了笑意,他一改疏离,低着头目光安静温和地看着她,甚至有些……</p>
宠溺?</p>
呸,这个措辞哪能乱用!</p>
程令雪一个心虚,兼之六七岁后从没被人揉过脑袋,还是男子。她一紧张,咬破了叼着的树叶。</p>
又苦又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p>
“呸、这什么树……</p>
她的失态让公子放在头顶的手掌又揉了下,他收回手,兴致颇浓地看着她:“很紧张?”</p>
程令雪被问住了。</p>
她不能总是这样拘谨,也不能说是男女有别,她第一次被男子摸头不习惯。她低下头,忍着肉麻道:“公子不嫌弃属下,属下……很高兴。”</p>
“我何时嫌弃过。”</p>
公子的笑意转瞬即逝,淡淡转过头,眺望下方湖面。</p>
“想到别的事,走神罢了。”</p>
程令雪下意识问:“什么事?”问完又觉得失了分寸,指着远处的人影岔开话题:“公子,是亭松。”</p>
公子看出她的拘谨。</p>
“无妨,不必总是拘谨。”</p>
转瞬间,他又成了神龛中无欲的观音,目光平静而疏离。</p>
“横竖算不上什么要紧事。”</p>
.</p>
树上坐久了不舒服,程令雪担心公子撑不住,她估量着上来也有两刻钟了,便道:“公子,树上有蚊蚁,不能久待,属下带您下去,好么?”</p>
姬月恒看了眼下方湖面,松开手,任树叶蒙蔽他眼前。</p>
“走吧。”</p>
程令雪看出他似遗憾,又说:“下次属下还带您上树。”</p>
公子唇角噙了极浅的笑。</p>
“好啊。”</p>
程令雪起身,公子是瓷器,摔不得,她谨慎地理理衣裳,以免被树枝勾动,这才让公子搭上她肩头。</p>
“公子扶稳了么?”</p>
“好了。”</p>
病弱公子半边身子倚着她,低眸看着她微乱的发顶,指间一点点屈起,眼底浮起毫不掩饰的笑意。</p>
“属下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