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雪有些尴尬。</p>
这糕点，是她买给自己吃的，公子这样讲究的人，她哪敢给他买路边的点心？但白霜都问了，她便顺势问公子可要尝一尝，公子果真不屑一顾，只说：“菜快凉了，都坐下用饭吧。”</p>
白霜本想婉拒，忽然想明白公子适才问起少年是为了什么，他率先坐下，并示意身侧拘谨的少年落座。</p>
茶足饭饱，白霜随小二去付账，雅间内只剩程令雪和公子，惊觉青年面色苍白：“公子不舒服？”</p>
“无事。”</p>
姬月恒目光看着她手中的油纸包，心中想的却是接下来的事。</p>
眸中期待隐现。</p>
程令雪顿时会意，不舍地捧出点心：“公子要尝些点心解腻么？”</p>
姬月恒最终没忍住。</p>
及至回到别苑，他连饮了数杯茶，齿尖的栀子花气息总算散了，却还是隐约能闻到一些。</p>
挥之不去，难缠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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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日，亭松便回来了。</p>
这夜是白霜值夜。</p>
程令雪见公子面色苍白，怕他不舒服，想同白霜一道在此守着。</p>
白霜笑道：“我在公子身边这么久，又比你大，怎能让你照顾？”</p>
超出职责之外的热情，就是越界，程令雪不再多话。</p>
圆月半隐于云层中。</p>
房内早早熄了烛，窗边的身影却一直未安置，姿态隐忍。</p>
白霜察觉不对，严阵以待，目光似要穿透窗纸，不放过丝毫端倪。</p>
“啪嗒——”</p>
瓷器摔碎声刺入耳中。</p>
“公子！”</p>
白霜大步跨入房中。</p>
月色本就惨淡，被窗纸克扣几成，不足以照明。白霜要去点烛，被一个喑哑的声音拦下，桌前的公子气息紧促，像是在竭力对抗着什么。</p>
“不必……”</p>
白霜放下火折子：“公子不舒服么，可要属下派人请郎中？”</p>
“不必。”</p>
“可您似乎——”</p>
担忧的话被打断，公子又拂落一个物件，他撑着轮椅扶手，勉强支起身子，指向半丈外的博古架：“五层，左起第五格……朝右旋三转。”</p>
“属下这就取来！”</p>
因为紧张，白霜话音里夹着些细微的颤意，步子亦迈得很大。</p>
五层，左起五格，右旋三转。</p>
博古架上的机关发出响动，白霜摸到一个暗格，暗格中，有个巴掌大的木盒。里头是颗小珠子。</p>
白霜的手不觉颤抖。</p>
“可寻到……”</p>
姬月恒声音哑得厉害，被炭火炙烤嗓子恐怕都不会这样喑哑。</p>
白霜像被吓到，没立即过去。</p>
“白……”</p>
病弱的公子近乎哀求，听来很难受，称呼都没能唤全。</p>
这一声像是某种暗号。</p>
白霜忽然转身。</p>
“九公子，对不住了！”</p>
他对着青年恭敬地鞠了一躬，拿着盒子决然朝外走去，身后传来公子意味不明的低笑，青年颇遗憾道：“你太急于求成了，这样不好。”</p>
白霜当即意识到不对，本以为得到解脱，却是落了空，他咬了咬牙，自嘲道：“原来九公子没发病，只不过是在引蛇出洞，在玩弄人心！”</p>
青年低咳两声。</p>
“过誉了。是发了病，好在有东西压制着，也勉强能忍住。”</p>
白霜明白了：“东西在您身上。”</p>
他的剑出了鞘。</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