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睡，我出去转转。” 詹鹏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叶舒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再也抵抗不了浓浓的睡意，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另一边，詹鹏换了一身半新旧的绿色军装，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在月光下疾驰。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掖县部队驻扎的地方。 “谁？” 站岗的战士发现了他，手中的钢枪抬了起来，枪口对准了詹鹏。 詹鹏声音黯哑，将一块铁牌递到战士手里：“我是来找你们马师长的。” 当天晚上，部队的运输车忙碌起来，去十公里以外的一个民用仓库，一趟又一趟把粮食回部队。 当地驻军的军用卡车不够，还从临近市县调来军卡和运输车帮忙。 不过一个晚上，除了留在掖县的部分粮食，其他的粮食全部运往国内其他地方。 隔壁澧县，县高官在第二天早上看见几十万斤粮食，失声痛哭起来。 如果这些粮食能早几天到，就好了。 不过，现在也不算迟。 县委领导赶紧组织人手，开始发放粮食的救灾工作。 同样的事情，在省内各个地方上演。 可以说这一批粮食，解决了许多地方的燃眉之急。 詹鹏忙碌了一个晚上，在第二天早上又找到了刚起床的田大成。 “田村长。” 詹鹏突然从田大成身后走出来，把毫无防备的田大成吓了一大跳。 “先生，你怎么来了？” 詹鹏语气凝重：“你马上去联系叶舒，让她下午两点来黑市找我。” 田大成不解：“先生，昨天晚上你不是说你不出面，让我继续跟她做交易吗？” 詹鹏面具下的眼睛看向远方，语气沉重：“国家已经极度缺粮，我们没有时间再拿来浪费了。” 随后，詹鹏把国内的形势大概给田大成说了一遍。 田大成也震惊了，想到有那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他马上说道：“好，我这就去通知叶舒。” 田大成跑到村委会，开走了村里唯一的拖拉机，直奔磨西村去了。 叶舒这一觉睡到天大亮，她起床时艾荷笑嘻嘻地指着饭盒说：“叶舒，你醒了。这是你的早饭。” “还有那包衣裳，是你姑姑送过来的。” 叶舒拿起椅子上的布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几身打满补丁的衣裳。 她不由得想起在书里看过的那句话：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这些衣裳一看就又短又小，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 倒是她身上这套，虽然已经洗得发白，至少还没有打一个补丁。 艾荷看着这些破旧的衣裳也叹了口气，这要是他们家还在城里的时候，好歹给叶舒置办几套新衣裳。 越想，艾荷就觉得愧对叶舒这个儿媳妇。 叶舒喝着玉米糊糊问：“妈，你跟爸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跟你爸身体好着呢，你和小鹏就别担心了。”艾荷笑得有点苦涩：“就是现在的形势不大好啊，村里的早饭又减量了，听大伙说，这分量只够大食堂刚刚开起来时的三分之一。” 叶舒看着两口就见底的玉米糊糊也沉默了。 她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年代吃不饱穿不暖，可没有想到形势如此严峻啊。 不行，她得做点什么！ 叶舒三两口吃完早饭，准备给艾荷说一声她要出了门，门外却传来了艾荷“啊”一声惊呼。 “妈，怎么了？” 叶舒冲出屋子，看见他们家的院子里，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那个人仰面朝天，脸上全是脏污，看不清楚本来的样子，只隐约看得出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艾荷正大着胆子蹲在男人身边，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他还有气，没死！” 叶舒也是在这一刻，想起了这个男人大概就是原书中另外一个重要的角色——王卫东。 原书中，王卫东来磨西村换粮，昏倒在知青所门口。 善良的女主梅琳救了王卫东，从此以后王卫东就为了梅琳鞍前马后。 王卫东别的本事没有，打猎倒是一把好手。 无奈如今年神不好，山上已经无猎物可打了，王卫东才会想着拿着以前留在手里的一些好东西，出来换粮食给家人吃。 王卫东如今昏倒在她家门口，难道是因为女主还在公安局接受调查，所以王卫东晕倒的地方都改变了？ 艾荷去水缸边打了一碗凉水，喂给王卫东吃。 王卫东昏迷中咕噜咕噜将水一饮而尽，然后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艾荷护着叶舒退了两步，这才问道：“你是谁？怎么会昏倒在我们家院子里？” “我是澧县的人，家里缺粮已经好几天了。听说掖县这边有粮食换，我拿着东西出来换点。”王卫东说着，眼泪从眼角无声地流下来：“再拿不到粮食回家，孩子们就坚持不下去了。” 艾荷脚下踉跄了一下，她以为他们一家人在磨西村，一天一人只吃两三只红薯已经够苦了。没想到在离他们不远的澧县，形势居然如此严峻了。 “你们澧县的情况怎么样了？” 艾荷没有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王卫东一脸愁苦：“我昨天离开家时，听说县里又饿死了好几个老人。” 叶舒茫然：“为什么是老人？” 王卫东看着叶舒那纯真的样子，苦笑道：“家里的老人，总觉得自己活了几十年，已经活足够了。他们不吃不喝，就是为了把粮食留给家里的小辈吃。” 王卫东压抑的哭声，让叶舒的心揪紧了。 艾荷犹豫了一下转身进屋，端出一碗玉米糊糊递给王卫东：“大哥，你一定饿了吧。这是我们今天的早饭，你先吃下去垫垫肚子。” 王卫东接过碗，也不客气，筷子都没有用就把不是很稠的玉米糊糊一口气喝完了。 肚子里有了食物，他的脸色都好看了一点。 “谢谢你们。吃了这顿，我又能坚持几天了。”王卫东的话让人心酸。 他默默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院子，虽然干干净净的，可破旧的泥巴墙，昭示着这家人的困苦。 算了，他还是换一家换粮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