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平康坊，随着一阵竹子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响起，将四周的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群人将牌匾上的红绸布扯下，露出几个烫金大字【天行书斋】 “ 各位，今日乃是我天行书斋开业的日子，东家特意吩咐，我天行书斋的书籍永久半价销售，以此造福我大唐的学子们，有兴趣的进来看看，一应书籍，本店应有尽有！” 众人看到是一个书斋开业，原本还没什么兴趣，只是在心中暗暗猜测，这又是哪个世家开的书斋。 可是，随着一个中年老生打扮的人站在门口吆喝，四周原本准备略过书斋的学子们一个个停下脚步，双眸瞪大，看着中年询问道：“掌柜的此言当真？” “这是自然，不仅如此，本店的书籍应有尽有，自可满足你等的需求，一应书籍，绝对不会超过市价的一半！” 中年闻言，满脸笑容的说道。 “那资治通鉴可有？” 学长闻言，双眼一亮，急切的询问道。 “自是有的，你若是有兴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另外，这里还有一份价格表，你等若是不信，自可查看这些书籍的价格是否超过市价的一半！” 中年笑呵呵的看着学子说了一句后，取出一块木板，上面记载了密密麻麻的书籍名称和价格。 一时间，天行书斋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各方学子蜂拥的涌入到天行书斋中，生怕天行书斋的书籍被抢购一空了。 尤其是那些寒门学子，平时做零工，每日吃些粗粮，为的就是攒钱购买书籍，提升自己的知识，此刻看到天行书斋的书籍居然卖的这么便宜，一个个的开始疯狂的抢购心仪的书籍。 而且，这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长安城蔓延而去，各路学子闻听此消息，一个个朝着天行书斋赶去，而原本正在那些世家所开的书斋中选书的学子们也一个个的离开天行书斋。 顿时，世家所开的书店人去楼空，除了几个小厮在其中打扫书店外，没有一个客人了。 反观天行书斋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许多学子疯狂的想要挤进去，购买一些自己心仪的书籍。 当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太原王氏这四个家族长安负责人得知此事后，神色大惊，他们四家在长安的主要经济来源便是高价书籍。 这些书店不仅可以给他们提供海量的财富，还可以为他们增加门客。 一些有天赋，聪敏好学的寒门学子，读不起书，最后只能投靠到他们家族之下，以得到读书的资本和进身之阶。 为了这些书店，四家联合起来，控制大唐的书价，让大唐的书籍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些书籍的制作成本实在太高的缘故。 想要制作书籍出来，纸张虽然重要，成本也高，可这还不是让书籍价格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抄写和印刷书籍的成本。 想要写出一本书籍出来，让人抄写自然是最划算的，这些世家手中掌握了一批读书人，这些识字的读书人天赋不怎么高，最后只能沦为世家赚钱的工具。 只是，抄书实在是太慢了，如一本资治通鉴，数百页，字数多达数十万字，一人需要十几天的时间才能抄写出来一本。 而雕版印刷同样如此，不只是因为雕版制作成本太高，而且这些雕版容易损坏。 加上世家的操控，所以，这些书籍在古代价格一直非常高。 一些小世家中，大多数都用不起书籍供家中子弟学习知识，而是用那笨重的竹简。 所以，此刻，天行书斋无疑是打破了长安城书店的规矩，让四家负责人气愤不已，纷纷派人去查探天行书斋背后的人。 只是可惜的是，无论他们如何查探，就是查不出天行书坊背后的人。 最后四家负责人只能静观其变，他们认为，天行书坊绝对没有这么多书籍半价销售，这简直就是在亏本。 最关键的是，那个掌柜居然敢说日后永久半价，一旦天行书斋支持不下去，从而涨价，哪怕只是涨一个铜板，他们都会将这件事闹大，将天行书斋打压下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这些世家坐不住了。 仅仅开业半天的天行书斋，却爆出下午开分店的消息，并且，不是一家分店，而是五家分店分布在长安城各个角落之中。 而且，无数的书籍从城外运送到天行书斋所在，摆出一副要将长安的书籍市场占据的架势。 一时间，廖家，卢家和王家在长安的负责人急的火烧屁股，纷纷寻到户部尚书王德操府邸中，商量之后的事情。 “王大人，你以为，现在该如何抉择？看那天行书斋的样子，短时间可不会欠缺书籍啊，光是这些书籍，就足够他们卖一段时间了，更别说他们背后还有多少书籍，咱们谁也不知道！” “对啊，一旦时间过长，我们的书店可就彻底没有生意了，之后，即便将天行书斋挤兑出去，可短时间内，我们的书店也无法恢复之前的情况！” 户部侍郎廖行宪，刑部侍郎廖嘉，文学馆学士卢岩三人焦急的看着王德操说道。 “现在只能去找天下书斋的掌柜商谈恢复书籍价格的事情了，实在不行，我们大量购买他们的书籍，我就不信，他们能有无数的书籍，而且，这些书籍的制作成本你们应该知道，半价销售，算上运输成本，他们根本赚不了钱！” 王德操闻言，狠狠的说道。 “可是，我们家族的钱都购买了那些玻璃制品啊，虽说现在还没付钱，可等陈家将玻璃制品运送到了长安，我们若是没钱付，到时候可就食言了啊！” 廖行宪闻言，神色尴尬的说道。 廖嘉和卢岩虽然没有说话，可看他的神情，显然也是不准备放弃玻璃制品这个利润极大的生意，一脸难色的看着王德操。 “你们难道不知道向主家拿钱过来？手上这笔钱先够买书籍？大不了到时候，让陈家先将那些玻璃制品拿给我们，缺的钱，等主家的钱到了之后，在还给他们便是！” 王德操看到三人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 “可是，我们已经跟陈家签字画押了，一旦他们将玻璃制品送到长安来，若是咱们拿不出等价的钱财来，那可要十倍偿还啊！” 廖嘉闻言，欲言又止的说道。 “你傻吗？我等是什么身份？陈家只是一个小家族罢了，即便签字画押了，他还敢让咱们十倍偿还银子么？他陈家可还要靠我等帮衬才能在长安站稳脚跟呢，晚个几天付钱给他们，相信陈家不会在意的！” 王德操一副白痴的样子看着廖嘉，心中暗自鄙夷，当真不知道廖嘉是如何做到刑部侍郎这个位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