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傻地问：“你是仙女吗？”&lt;/p&gt;</p>
苏稚楹温柔地笑了笑，伸出软弱温热的手，轻轻捋起小宫女额间杂乱的发丝。&lt;/p&gt;</p>
小宫女才回过神了，她意识到自己卑贱的身份，想要撑起自己废贱的身体给苏稚楹行礼。&lt;/p&gt;</p>
苏稚楹拉住她的手，帮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温柔地说：“不用起身了，你已经在我怀里哭过，我怎会同你计较这些无用的礼节？”&lt;/p&gt;</p>
“娘娘，奴婢卑贱，弄脏娘娘的衣裳。”小宫女想从苏稚楹手里抽回自己的手。&lt;/p&gt;</p>
苏稚楹紧紧握住她已有些温度的手，说：“好不容易帮你搓热，你一松开，便又凉了。”&lt;/p&gt;</p>
宫女复杂又卑微地看了苏稚楹一眼，而后低头。&lt;/p&gt;</p>
她也不想抽走自己的手，这是她第一次被这么温暖柔软的手握住，她贪婪，却又不敢留恋。&lt;/p&gt;</p>
猛地，她从苏稚楹的怀里挣脱，双腿以别扭的姿势折叠下跪，她猛猛磕头，想要为自己的重新得来的命请求一次。&lt;/p&gt;</p>
“求求娘娘，救救奴婢！”&lt;/p&gt;</p>
她像虔诚又绝望的信徒，把握住最后一次活下来的机会，苦苦哀求。&lt;/p&gt;</p>
苏稚楹想要扶起跪在不起的小宫女，伸了几次手，又缩了回去。&lt;/p&gt;</p>
她何尝不知道，这小宫女把自己的命交到了自己手里，要是自己扶起她，那就等于宣告了她的死亡。&lt;/p&gt;</p>
“你先别跪！”苏稚楹缠绕着忧愁的峨眉，复杂地看着卑微到泥土的可怜人，“你同我说，我便救你。”&lt;/p&gt;</p>
听到苏稚楹的话，小宫女停了磕头，保持着跪地匍匐的姿势。&lt;/p&gt;</p>
“你是哪个宫的？”苏稚楹问。&lt;/p&gt;</p>
“奴婢是绯烟宫的。”小宫女答。&lt;/p&gt;</p>
绯烟宫？那是穆贵妃的寝宫。&lt;/p&gt;</p>
“那两个太监也是贵妃娘娘宫里的？”&lt;/p&gt;</p>
小宫女似乎又想到了刚刚的场景，她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忍住干呕，沙哑回复：“贵妃娘娘说奴婢偷了皇上赏赐的簪子，便...便自己送给了那两个太监...”&lt;/p&gt;</p>
说完，她剧烈干呕出来，将胃底的酸楚都吐了出来。&lt;/p&gt;</p>
苏稚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但眼底的不忍还是暴露了她的本心。&lt;/p&gt;</p>
她不能伸手帮，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还有比这更惨绝人性的事发生，要吐便吐出来，吐出来就活下去！&lt;/p&gt;</p>
“那你偷了吗？”&lt;/p&gt;</p>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小宫女又猛猛磕头，想要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lt;/p&gt;</p>
“好，我信你！”苏稚楹立下决定，“牧歌。”&lt;/p&gt;</p>
站在一旁的牧歌还沉浸在苏稚楹像慈悲的圣母一样普渡悲苦的可怜人的场景中，听到自家娘娘叫自己，立刻回神，“奴婢在。”&lt;/p&gt;</p>
“将...”苏稚楹看向跪地的小宫女，问：“你叫什么名字？”&lt;/p&gt;</p>
“回娘娘，奴婢叫朝阳。”&lt;/p&gt;</p>
“经过黑暗的洗礼，蓬勃迎来新生...”苏稚楹喃喃自语。&lt;/p&gt;</p>
“牧歌，你将朝阳送到暮春殿，请宫中御医医治。”&lt;/p&gt;</p>
“是，娘娘。”&lt;/p&gt;</p>
“奴婢谢谢娘娘。”小宫女再次磕头道谢，“奴婢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娘娘要奴婢死，奴婢愿亲手了解自己，以表真心！”&lt;/p&gt;</p>
苏稚楹皱眉，淡淡冰凉的声音震了小宫女一下。&lt;/p&gt;</p>
“你的命，我不要！如果你不想活，那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lt;/p&gt;</p>
她冒着和穆贵妃为敌的风险，救她于水火之中，她本该更加坚定地选择生的可能，但说出的话却如此轻生，虽然苏稚楹知道，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死人并不算稀罕事，但她还是忍受不了这种无望生命的话。&lt;/p&gt;</p>
“牧歌，送她回去！”&lt;/p&gt;</p>
说完，苏稚楹转身负手而立。&lt;/p&gt;</p>
小宫女被牧歌搀扶起身，三步四回头地离去。&lt;/p&gt;</p>
她不明白苏稚楹话中的意思，但她心中却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她的命就是苏稚楹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