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咋不卡呢。”</p>
郑宇村有些憋屈，往事历历在目。</p>
自从自己进入国防工业，尤其是航空口，摆在大家面前的大山永远是材料学，而后才是其他困难。</p>
从一开始的钛64，到后来的吸波涂层，再到现在的碳纤维。</p>
但凡是先进技术，国外总是在领先。</p>
李亮只是被卡的难受，郑宇村他们可是被卡的要窒息。</p>
很长的一段时间。</p>
航空口的动力全都来自于胸中满腔的怨气，可以养活邪剑仙的那种。</p>
胡建明和黄劲就更不用说了。</p>
他俩的岁数比郑宇村大一倍，也经历的多一倍的屈辱。</p>
黄劲摇摇头：“人家产业化的时候，我们的技术才刚起步。7511会议之后，统筹规划了500万元，搞了五个技术攻关组，后续六年又追加了2600万投资，终于有碳纤维原丝和长丝的生产能力，能满足一定国防需求。”</p>
“可当我们往外看，国外厂商的技术突飞猛进，我们看似有突破，但实际上和国外的差距拉的更大了。”</p>
听到这番话。</p>
胡建明也回想起了自己刚参加工作时的情景。</p>
“我刚进入材料所那一年，咱们的政策是造不如买，买不如租。”</p>
“还有巴黎统筹条约搁那儿限制，人家既不出售技术，也不转让设备。”</p>
“我们单位煞费苦心，从一家国外不知名小企业手里弄了两台设备，拉回来一看，还没法用。”</p>
“就因为这事儿，搞得上面心里没底，也不敢加大投入。”</p>
郑宇村接过话头：“这个事儿我听我的领导讲过。”</p>
“当时我们空军研究院负责三代机的事情。”</p>
“咱们那个时候要把su27国产化，整个项目就卡在复合材料这一点。”</p>
李亮听完感慨良多。</p>
这三位的年龄段，正好涵盖整个复合材料的发展史。</p>
最重要的是。</p>
他们走过的路，踩过的坑，和龙云遇到的困境一样一样的。</p>
如此，距离感被拉近了一些。</p>
他带着调研团来到了龙云的生产车间，离办公楼只有一步之遥。</p>
占地面积很大，差不多是龙云厂区的一半。</p>
可郑宇村注意到这个车间似乎并不是很繁忙。</p>
大部分机器都处于停摆转台，只有几台需要运行保养的设备还在正常运转。</p>
李亮拍了积攒着尘土的设备，有些感慨。</p>
“我爹当年在小日子那里求爷爷告奶奶，买了这玩意儿。”</p>
“这是东丽的淘汰设备，基本算垃圾了。”</p>
“可就算是这样，人也不卖，最终我爹还是通过非正常渠道搞来的。”</p>
“附加条件是我们得以市场价几倍的价格从东丽进原丝。”</p>
“后来我爹受不了这气，赌上全部身家逆向研发，终于弄出了t300的生产线。”</p>
闻言。</p>
郑宇村投来敬佩的眼神。</p>
痛苦都是等重的。</p>
不管是鱼竿被卡，还是飞机被卡。</p>
某种程度上都一样。</p>
惭愧的是，龙云人家自己想法子走出了一条路。</p>
黄劲觉得有些遗憾，在一旁直摇头。</p>
心说自己为什么不会钓鱼呢？</p>
但凡往河边看上一眼，也不会被掣肘到今天。</p>
胡建明则深感佩服。</p>
有一说一。</p>
因为当年造不如买的思想禁锢，科研口有一半的人都没人家龙云骨气硬。</p>
但凡咬咬牙，说不定这条生产线也能啃出来。</p>
“令尊好魄力，怪不得你们给他塑像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