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城沉默良久,一声叹息! “想我顾家世代忠良!到头来却落得如此境地!!”顾南城满眼悲怆,若是反了,世代忠良的顾家,可就变成了乱臣贼子。 在这个等级如此分明的朝代里,顾南城瞬间花白了头发,浑浊了眼睛。 “爹!”顾定泽双手握拳,他是老王妃最小的儿子,从小最是得宠,王府有老王爷撑着,有大哥顶着,就连顾定连也因着是庶出格外的奴力,成了北疆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大将。 只有他,功不成,名不就。就爱捣鼓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有股子聪明劲,却从没想过建功立业。 如今,王府境地堪忧,大哥遇难,三弟能帮爹爹上阵杀敌,只有他,似乎除了狂怒,做不了什么。 顾定泽指甲嵌到肉里,他想让爹爹杀回去,救大哥,可是他不会带兵。这一刻的窘迫让他下定决心,不再当一个纨绔,而是要做一个像大哥一样,能撑起整个家族的顶梁柱。 “父亲,我们山寨中还有些大嫂留下的存粮,够撑一个月了。天暖了,山上草绿了,我们可以挖野菜。大军撑一撑,总能等到粮食丰收。”顾定连双眼微眯,身上杀气外溢。 “若是我们攻打京都,我愿为先锋!就凭京都那些酒囊饭袋,我有信心,半个月时间就可拿下!” 顾南城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就在这时,门外士兵传报。 “报!王爷,有将军的消息了。将军和夫人被流放到黄沙之地,一路向北,现如今已经到山海关,将军府一行人安然无恙,并没有被为难。” “报!!京都八百里加急,圣旨到!!” 顾南城心中微震!!双方几乎同时收到消息,这皇帝的动作倒是快。那就姑且看看他怎么说。 顾南城冷哼,传智兵见顾南城一众人并没有跪下接旨的意思,咽了口口水,没敢多说。 “王爷,陛下口谕,北疆大胜,镇北王府乃是大功一件。定北将军为情报不准,误判!当时的传信兵已经被下大狱,午后问斩!现收回成命,并追加定北将军为一等侯爵。镇北王府忠肝义胆,勇猛无双,追王爷为一等国公!!” 顾南城眼神微眯,传信兵立刻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脸,“王爷,不,国公爷!!恭喜了!!镇北王府再上一层!!” 镇北王府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虚名,再怎么封赏也不过是做样子而已。 老皇帝的封赏来的及时,顾南城握紧拳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很是难受。 “国公爷,陛下已经派人去追定北将军了,很快就会接他们回京都,继续享福!!” 享福?是继续监禁吧? 见顾南城脸色不好,传信兵连忙告退,“旨意传完,小的就先告辞了!!” 这可是老杀神了。他与皇帝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是他这种小角色能够左右的。千万别没处发火,再给他宰了啊!!能溜就尽快溜才是。 顾南城没有搭理他。 人走后,顾定连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太了解顾南城了。守着当年的承诺,一心辅佐皇帝,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是不会走上反叛的道路。 镇北军众人受朝廷的气也是够够的。这次老皇帝敢动顾定北,这是顾南城最后的底线了。本以为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反了,奈何皇帝的圣旨来的太快。 “如此!!罢了!!”顾南城语气中尽是无奈和辛酸。 镇北军众将领也是一片叹息声!! 谁也不想做乱臣贼子,可这朝廷,让人看不到希望。 即便是将胡猛军赶出了边境,他们对未来依然迷茫,看不到光! 顾定连转身离去! “三弟!!”顾定泽欲挽留。 “算了!随他去吧!”顾南城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顾家或许会反了这天,但终究不是他顾南城能看到的了! 山海关外,流放的队伍越发疲乏!! 醇香遐想秋香和冬香互相搀扶着,小丫头们各个灰头土脸,天气逐渐转暖,越是靠近黄沙之地,就越是发热。 沈莲心给的衣服已经都换了下来,只穿了保暖套装。 没日没夜的赶了几天路,众人都很是疲乏。 “再往前100里就到关口了,进了山海城,我们可以补给一番!!”张三说道。 “头儿,我要受不了,这没吃还好,这没喝,我要渴死了!!” 往这边走4天4夜没有城池,众人的水也都耗完了,吃的也所剩无几。 沈莲心偷偷给大家补水,这边的情况都还好,但不能太明显。 所以,也都是小口小口的给,几个小丫头嘴唇也都干裂了。 朝阳公主早就没了力气。躺在板车上,顾定北拉着她。 “定北哥哥,放下我吧!就让朝阳自生自灭吧!!”没有城市补给,众人早就绝望。 顾定北看了眼有气无力的朝阳公主,“放心,还有100里,就到山海城了。我们就可以买水和吃的了,你不会有事的。” 朝阳公主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就算是流放路上,她也是顾定北的拖累,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此生,是无法与他并肩的,无论她是公主,还是只是一个女人。 沈莲心看出朝阳公主心中绝望,将水囊递给她,“喝点水!” 其实,水她是有都是的,只不过因着张三他们几个官差在,每日偷偷给他们喝。 但长途跋涉,还是让常年养尊处优的公主和丫头们吃不消。 加上心中的绝望,朝阳公主甚至有放弃的念头。 沈莲心很是无语,这才哪里到哪里?公主就是公主,内心太脆弱了,受一点点罪就有了轻生的念头。 “到了山海城,就有了补给,坚持到黄沙之地,我们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你放弃荣华富贵也要跟着流放,不就是想要追随定北,开始新的生活嘛?” 听到沈莲心的话,朝阳公主眼泛泪光,“若是,若是山海关也封闭城门,我们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