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宫口才开了一指,倒没有人家说的那么痛。 她该吃吃,该喝喝,啥事都不往心里搁。 躺累了,碧玉和樱桃搀扶着她在院子里走走。 起初,沈梨觉得生孩子也就那样,并没有传说中撕心裂肺断骨12级的痛。 可到了晚上,她蔫了! 宫口开了三指,每一次宫缩带来的阵痛都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沈梨痛得紧咬牙关,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啊!杀了我吧,受不了了!” 每次宫缩带来的痛由五分钟一次,变成一分钟一次,慢慢的,疼痛的时间延长,从一分钟变成两分钟,从五分钟变成五分钟,直至更长。 沈梨痛的想死。 此时朝堂上 陛下收到紧急军情,陆堰大败倭寇,正携军队凯旋而归,亥时抵达京城。 听说,太上皇一同归来。 惊喜从天而降,炸的皇上晕乎乎。 陆堰不愧是他钦点的武状元,骁勇善战,大败敌寇。 先偷袭敌寇粮草,声东击西,再率领士兵直击主营,将倭寇杀的片甲不留,骨头都炸成了灰烬。 听说倭寇国主不日将抵达北楚,亲自送上降书,亲自归还北楚的百万两白银。 皇上兴奋极了,连下三道圣旨封赏。 “陆堰打了胜仗有功,封为威武大将军,妻子沈梨为一品诰命夫人。” “沈大官至三品,方大同升为六品。” “陆堰母亲王氏,养育有功,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底下的大臣闻言,纷纷恭贺。 “陛下选贤举能,乃我大楚的福气!”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如今陆将军大战而归,他的夫人即将临盆,可谓双喜临门,陆将军定会感念陛下!” “都是为百姓谋福祉的人,老天一定会眷顾梨夫人平安生产。” 听说沈梨即将生产,皇帝大手一挥,让宫中太医到沈府协助。 …… 此时北楚大胜而归,班师回朝,场面很是壮观。 黑暗的街道两旁灯火通明,百姓们举着火把夹道欢迎。 薛元帅带兵回朝复命,扭头发现,陆堰早已不见了踪影。 “人呢?” 士兵回答:“回元帅,陆将军率先回府了。” “他大胆!”薛元帅怒急:“他知不知道,班师回朝首先要向陛下复命,身为臣子,应当以国为重,以君为尊,他怎能丢下陛下看望家人。” 气死他了,本来他看不惯陆堰,处处压制,奈何人家有真本事! 他又不是卑鄙小人,渐渐的,消除了对陆堰的怨念。 可陆堰太过感情用事,不告知一声,竟然回家看媳妇! 薛元帅气的浑身颤抖,陆堰是他手下将领,万一陛下问罪,他首当其冲! 这时,太上皇的贴身侍卫来报,若陛下怪罪陆堰,有太上皇顶着,让薛元帅不必忧心,尽量为陆堰说和! 薛元帅犯嘀咕,不是说太上皇不待见陆堰吗? 怎么最后又同意了陆堰请求,让他追袭倭寇。 陆堰无故离开军队,太上皇还为他开脱? …… 陆堰一路疾驰,终于抵达家门。 一身铠甲未曾脱下,满面风霜,他还未曾下马,便听到屋内传来娘子痛苦的呻吟声。 陆堰心脏瞬间揪紧,想也不想,直接翻身下马冲入家门。 沈大跪在门口念念有词,方大同和姜宝儿急得来回踱步。 三人听到动静,齐刷刷回头。 “额,这是姑爷爷吧!”方大同揉了揉眼睛,有点认不出来。 从前陆堰,总是一身儒雅长衫,要么锦衣长袍,还从未见过他身披金甲威风凛凛的模样。 陆堰没搭理他们,急忙冲到产房门口。 沈大箭步拦住他的去路,上下打量他一眼,嫌弃道:“瞧你一身血腥味,又脏又臭,离产房远点。” 陆堰捏了捏五指,眼神满是担忧和不安:“爹,我就远远的看一眼,好不好?” 还未进城,他就听到梨儿生产的消息,急得他心脏悬在半空,焦虑和紧张让他无法呼吸。 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京城,他来不及向陛下复命,急匆匆赶回家中。 “不行,你满身煞气,别冲撞了我孙子,快洗干净,身上再挂两串桃木剑。” 沈大挡着不让进,陆堰再焦急,也得脱去铠甲洗净身上。 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陆堰换好干净的衣物,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门口。 沈大将两串桃木剑递给陆堰,“揣在胸口。” 陆堰接过,急忙冲进屋内。 王氏焦急的来回踱步,看到儿子,愣怔一瞬,眼神并无太多波澜。 “你回来啦!” 儿媳妇生产是大事,陆堰的归来显得平淡许多,她没时间惊讶。 陆堰点了点头,焦急问道:“她情况如何了!” 王氏叹了口气,“唉,疼了一天一夜,还没生下来,我都愁死了,你说这俩孩子,咋那么能折腾娘呢,生下来也不是个省心的,你说说你……” “欸?人呢?”王氏话未说完,发现儿子不见了。 陆堰冲到产房内,沈梨撕心裂肺的惨叫好似利箭一般直穿他的心脏。 沈梨满头大汗,面色苍白,产婆们正忙碌地围着她,焦急喊着:“用力,用力啊!” 陆堰来到床前,紧紧握住沈梨的手。 沈梨痛的神情恍惚,扭头一看,陆堰来了。 她扯了扯唇,“你终于来了!” “嗯。”陆堰闭了闭眼,将手臂靠近沈梨唇畔,声音哑的厉害:“你若痛,就咬我的手臂吧!” 沈梨侧头躲开,嗓子干哑:“你出去!” 她不想让丈夫看到她生产的惨样。 陆堰待在这里,她生不下来。 “不,我陪着你!”陆堰心疼的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嗓音几乎哽咽。 沈梨气炸了,这人油盐不进是吧? 明知她生产没有力气说话,还在这死犟着不走! 她使尽全力,怒吼一声:“滚出去!啊!!!!” 肚子一阵阵收缩,沈梨只觉得腹中一空,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稳婆欢喜的嗓音传来,伴随着一阵阵响亮的婴儿啼哭,沈梨松了口气。 早知道发怒那么容易生,她多吼两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