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来了,这事闹大了。 今日是圣上为两位状元举办的宴会,朝堂新的血液,代表新的势力。 为了拉拢这股势力,圣上必定会为两位状元做主。 明眼人都知道,朝廷势力分为三股,一股是拥护太上皇的顽固老派,这群人动不得,是块难啃的骨头。 另一波是以刘家为首,讨论应当拥护哪位皇子登基的激进派。 而另一派,是皇帝培养的新势力,没有世家大族牵扯,大多出身平民,除了依附皇帝,别无他法。 为了尽快培养自己的势力,皇帝开设科举与武举,时间非常紧迫,可见皇帝形势处处受到掣肘,他迫不及待想让自己强大起来。 今日钦点的文科状元和武科状元,出身不高,皇帝非常满意。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完全的依附于他,为他办事。 今日京兆尹将沈梨状告三皇子纵容苏家行凶一事,皇帝听后大怒,要求京兆尹彻查此事。 务必还状元家眷一个公道。 沈大见状,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扯着陆堰的衣袖跪地表忠心。 “多陛下为微臣做主,臣感激不尽,余生做牛做马,也定当结草衔环以报陛下之恩!” 他表演能力极强,涕泪横流,激动地差点背过去。 “爱卿快快请起。”圣上要的就是这句话。 别看沈爱卿与他年龄相当,却是真正有才学,还有那位武状元,才华斐然,武功出色,在一众佼佼者中出类拔萃。 陆堰也跟着老爹表演,比他还夸张。 圣上看着新培养的血液如此忠心依附,决定亲自插手过问此事。 一文一武若能为他所用,日后,他在朝堂定能呼风唤雨。 尤其是陆堰,若让他投入军队带兵打仗,不出几年,定能赶超太上皇。 到时候,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军队兵权,还要处处依附太上皇吗? …… 三皇子听说陛下亲手过问沈梨遇刺一事,吓得脸色煞白。 赶紧拎着苏郝负荆请罪。 至于沈梨状告他威胁送粮一事,打死不承认。 苏郝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主动承认自个色迷心窍,先前不知沈梨身份,才狗胆包天派人晚上掳人,并没有刺杀的意思。 色迷心窍的罪名可比刺杀轻多了。 陆堰也表示,自家妻子身怀六甲,苏郝胆敢欺负孕妇,身后若无人撑腰,他是不信的。 言下之意,苏家背后是三皇子,此事跟三皇子脱不了干系。 圣上却不愿意深查,德妃和愉贵人深得圣心,四皇子的腿也不知能不能好,朝廷最得力的皇子,只有三皇子了。 他不愿意追究自己的儿子,只打着哈哈训斥了苏郝,将他革职查办。 沈大和陆堰回家后,两人神色都不大好看。 沈梨好像早就料到,神色如常。 陆堰一把将人拢进怀中,心疼自责:“都怪我没本事,娘子,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如果他位高权重,圣上还会轻拿轻放吗? “我没事!”沈梨拍拍男人肩膀:“光自责有什么用,如今你也是武状元之身,过不了几日,陛下定会让你上阵杀敌,只要你立了战功,说话才有分量。” “梨儿说的不错!”沈大面色凝重,五指紧紧握住。 没想到进了京城,屡屡遭到迫害,先是嚣张跋扈的四皇子,再是高傲自负的三皇子。 他们都是皇帝的儿子,掌握生杀大权,平民出身的状元跟他们比,连尘土都不是。 沈大下定决心,他要利用陛下的信任,一步步往上爬。 只有爬的够高,才能护全家周全。 两个大男人忧思忧虑,小院气氛愈发凝重,沈梨却很轻松,劝道:“你俩应该高兴啊,高中状元,应当举办宴席庆祝,再说了,苏郝和三皇子,在我这讨不到便宜。” 失去她的支持,对于三皇子来说是最大的损失。 光刘家的报复,足够他喝一壶的。 皇宫内 圣上看着下方的三皇子,面色凝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本以为他是有本事的,谁知,上来就给他捅了大篓子。 他刚刚得知,那位名叫沈梨的妇人,竟然是南河城种出粮仓的能人。 仅仅两年时间,她将南河城变成天下粮仓。 他身为帝王,都解决不百姓饥饿问题,那妇人动动手指,种出亩产千斤的红薯,土豆,还种出高产量的小麦。 手握粮仓钱财,深受百姓爱戴,他应当拉拢为己所用。 谁知三皇子竟然将人得罪,他为了向着自个儿子,将此事轻拿轻放。 回过神后,他越想越后悔。 沈梨钱粮用之不尽,她又是文状元的女儿,武状元的妻子。 若将她哄开心了,不仅钱粮有了,文武状元定会忠心耿耿,为他所用。 圣上越想越气,都怪愉贵人吹枕头风,魅惑君心,影响判断。 “老三,你带着厚礼亲自上门致歉,若沈梨不怪罪,算你好运,若她将礼退回,你闭门思过三月。” “父皇!”三皇子不可置信,目光触及到皇帝威严的目光时,微躬下身子,“父皇,都怪儿臣约束不严,导致苏郝得罪沈梨,儿臣这就登门致歉。” 父皇发了大怒,他不敢不从。 从前,父皇不喜欢他,甚至不拿正眼看他,直到剿匪时,马大龙给他一封信。 他才知道,沈梨找他合作,算是投诚。 他也靠着她的计谋,将山匪入编打仗,获得一众大臣称赞,从此在朝堂崭露头角。 他不想回到从前,不想被兄弟们打压,他好后悔,为什么自负认为一介农妇低贱如蝼蚁,眼下好了,她不仅能在京城翻云覆雨,还影响他的未来。 负荆请罪是小事,一旦禁足,这几个月的努力全白费。 他不能让四皇子起势,绝对不能! 三皇子走后,愉贵人求见,皇帝眉峰紧皱,有些烦躁。 德妃的消息够灵通,三皇子前脚刚走,她就派愉贵人来了。 难不成,她想成为下一个云贵妃? 平常争风吹醋,吹吹枕头风也就罢了,可掺和朝政,他不能忍! “来人!” 太监总管上前,笑眯眯道:“陛下,是否让愉贵人进来侍驾。” 皇帝睨了他一眼,语气听不出冷淡:“你这差事,当得愈发好了。” 虽是平静语气,太监总管却冒出冷汗,赶紧跪地:“奴才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