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手持二胡,眼蒙白布,正昏天暗地的走来。 此人瘦骨嶙峋,却衣袂飘飘,有股仙风道骨之姿。 王氏见状,吓得抱紧了小瓜,惊恐摆手:“退!退!退!我有桃木刀桃木剑,各路鬼神退退退。” 白发老者白了一眼,不客气的席地而坐:“有我这么仙风道骨的鬼吗? 沈梨也觉得疑惑,暗黑风高夜,狂风阵阵,突然出现一位拉二胡的老头,怎么说都觉得诡异。 她赶紧护住怀里的叫花鸡,双眼一棱:“你谁啊,别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我从小就是吓大的,我可不怕你。” 白胡子老头随手一掀,掌风凌厉,沈梨翻了个跟头,转眼间,叫花鸡到了白胡子老头手中。 淦! 沈梨确定了。 这老头明晃晃抢劫,还是个功夫高深莫测的高手。 她偷偷后退几步,准备从空间掏出电棍,趁其不备电晕他。 谁知,一道身影猛然从跟前窜过。 定睛一看,自家老爹抱着白胡子老头的大腿,哭的一把鼻涕泪两行。 “师父,是你吗,我是小大啊!”沈大抽噎一声:“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这么多年,你去哪了啊!” 白胡子老头一脚蹬蹬开他,啃着鸡屁股囫囵不清:“先让我吃完再说。” 沈梨惊呆,老爹还有什么马甲是她不知道的。 如果真有马甲,为何要混到眼瞎戴绿帽的地步? 白胡子老头啃完鸡屁股,舔干净手指头缝,坐地上和沈大互诉衷肠。 原来,这位眼蒙白布的白胡子老头,就是当年写戏文的秀才,人称陆师父。 陆师父当年落魄到写戏文为生,又兼职戏班子的二胡师父,所以才得了陆师父的称号。 沈大画字被发掘天赋,便跟在陆师父后面混,戏班子人手不够的时候,沈大兼职吹唢呐。 俗话说,没有二胡拉不哭的人,没有唢呐送不走的魂。 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初来人生兴冲冲,唢呐一吹全剧终。 他们二人,一个唢呐,一个二胡,在戏班子名声大噪。 后来,两人称知己,共师徒,沈大想读书认字,他觉得吹唢呐没前途,这辈子只能在戏班子扎根,若是考取功名,那就不一样了,可以改变阶层,老娘说不定对自己高看一看。 陆师父亲自教导沈大读书认字,后来,沈大果然考取童生。 陆师父因为教导了好苗子而名声大噪,后来,不知遭谁陷害,陆师父竟被诬陷杀了人。 再后来,听说陆师父越狱,不知所踪。 十八年过去了,沈大从未想过,在逃荒之际,竟能遇到多年知己兼师父。 他哭的肝肠寸断,“师父啊,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我受了好大的苦啊。” 沈大将多年的苦楚诉说出来,委屈的像个小孩。 陆师父听完,冷哼一声:“”早就劝过你,沈婆子尖酸刻薄后娘相,你婆娘也不是善茬,你非不听,活该!” “呜呜呜,不听师父言,吃亏在眼前。” 师徒二人抱在一起,像久别重逢的知己,泪洒满地。 沈梨挪到陆堰旁边,悄咪咪问:“你不会也有什么马甲吧?” “什么马甲?”陆堰蹙眉,女人嘴里总冒出一些听不懂的词,他愈发怀疑沈梨换魂了。 “没什么?”沈梨侧重点在陆师父一招之内,竟将叫花鸡吸进手中。 看来,和老爹分别的18年里,陆师父越狱拜师高人,竟练就了绝世武功。 此人功夫造诣高深莫测,一招一式,足以碾压她百倍。 她想学!非常想学! 目光落的陆师父蒙眼的白布上,沈梨双眼微眯,难不成,又是一个觑觑眼? 怪不得能和老爹称知己共师徒,两人不仅觑觑眼,还有共同的爱好。 沈大下意识将手放在自己眼镜框上,目露担忧:“师父,你为何眼蒙白布?难不成你也…”瞎了二字他未说出口。 两人不愧是师徒兼知己,陆师父一把扯掉眼睛上的白布,气呼呼道:“我没瞎,只是十米开外人畜不分而已。” “那你为何眼蒙白布?” 陆师父哼哼,将二胡放在一旁,双手抱臂:“为了装逼显酷。” 沈梨双眼噌的亮了,上前凑近:“师公,我是沈梨,我这有一副专门为你打造的眼镜,戴上后不仅酷帅炸天,还能让你明察秋毫。” 师公?陆师父不屑冷哼:“你谁呀?” 沈大赶紧介绍,“这是我闺女,小梨。”又拉过沈瓜,陆堰,王氏一一介绍。 陆师父眯起觑觑眼,细细打量沈梨,好大一会儿,才叹口气:“长得像她娘。” 可惜了。 沈梨…… 目光落到陆堰身上时,眉眼顿时发亮: “这个像你,一看就知满腹诗书才华,儒雅懂礼。” 陆堰将手抬高至头部,谦逊道:“多谢师公夸赞,在下陆堰,乃沈梨夫婿。” 陆师父满意点头,“谦逊有礼,温文尔雅,有朝一日蛟龙得云雨,绝非池中物。” 紧接着,他又夸赞了沈瓜,说他聪明伶俐,以后绝对有大出息。 沈梨白眼翻上天,还以为师公是个好的,本想巴结巴结,他却以貌取人,除了她,其余全夸了个遍。 是她看走眼了,这辈子也不热脸贴冷屁股了。 沈梨高冷的仰起头颅,双手附在背后,“都让开,我饿了,要吃叫花鸡了。” 陆师父一听到叫花鸡,陡然跳了起来,没错,是跳,那架势就像闻到肉的狗,耸着鼻子凑近沈梨。 “嘿嘿,徒孙女,你长的貌美如花,定是个人美心善的姑娘,分老头子一点呗。” 他途经此地,竟被一股奇异的香味吸引,不自觉的拉着二胡寻来。 谁曾想,遇到了18年前的知己兼徒弟。 刚才,都怪他以貌取人,竟将沈梨代入那个婆娘,没憋句好话。 听沈大说,叫花鸡是他闺女做出来的,他馋的不得了。 沈梨冷哼一声,抬头90度望天,不予理睬。 陆师父脸色讪讪,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长得像我娘,不用看也知道作风极差,连我爹都教不好我。”沈梨阴阳怪气的自嘲,自从穿来后,她听了太多这样的话,没想到爹的师父竟也是迂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