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喜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沈梨果真胆子大到忽悠县令! 她她她…她怎么敢? 她也不怕当场暴露被砍了头! 牛喜想想一阵后怕,恨铁不成钢的瞪向沈梨,“你…你做事能不能不要这么莽撞?万一县令反应过来,明天派人抓咱咋办?” 他不想明天死。 沈梨翻了个白眼,起身就走:“懒得跟你解释,既然你们不走,我走!” 她好心对村长分析如今局势,好心提议逃往南河,也算回归家乡,村长竟然又指责她。 她最讨厌得了好处还卖乖的人。 果然狗不能喂太饱,人不能对他太好,等村长和一众人饿的啃土就知道,早点逃荒还有一丝生机。 沈梨前脚刚走,后脚,沈桃就来了。 她也是同村长商量逃荒的事。 前世这个时候,钦差大臣微服私访,发现县令私扣赈灾银粮,一怒之下,但凡涉及贪污官员,一律斩立决。 斩了县令之后,钦差发现,县城涌尽的百姓多如牛毛,所目之处横尸遍野如积土,哭声阵阵如雷鸣。 他上奏朝廷派发救济粮,可朝廷忙着打仗,救济粮迟迟未到。 仅存的救济粮根本解决不了饥饿,城内发生暴乱,东瀛趁虚而入,涌进城内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她因被卖青楼,有口吃的活了下来。 这辈子,她既已重生,便要掌握先机,率先逃荒,她要先一步离开虎狼窝,届时孙强揭竿而起,煽动灾民拥护他,再遇前世贵人惜才招揽,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这辈子,她定要碾压沈梨,定要出人头地。 “你也劝我逃荒?”牛喜不可思议瞪大眼睛,沈家堂姊妹一向不和,今个竟出奇意见一致。 也?沈桃抓住这个词,问道:“还有谁劝您?” “你俩怕不是商量好的!”牛喜没有回答,反而斜着眼问道。 沈桃深吸一口气:“我不曾与任何人商量,只是,前些日子做了梦,梦到东瀛人攻破县城,烧了牛壁村,村民全部遭了劫难,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觉得还是早点逃荒为好。” 至于逃荒她为什么要拉着村长,当然是村长有号召力,牛壁村200多户,会成为首批拥护孙强的人。 沈桃能做梦预知之事,牛喜偶尔听到风声。 他一向不信鬼神之说,但沈桃说的有鼻子有眼。 况且,以鬼神之说说服村民逃荒,比沈梨的话更有号召力。 在沈桃的追问下,牛喜还是将沈梨说服他逃荒的事说了。 沈桃听后,眼神怨毒,五指深深嵌进掌心,心头的怒如同蔓延的野火,烧的胸膛难受。 果然是她! 凭什么重活一世?沈梨还要跟她抢。 孙强被打的起不来床,爹娘和奶奶被气的大打出手,不仅损失了鸡,还损失了猪。 她惹不起沈梨,已经尽量躲着她。 为什么逃荒一事,沈梨早早来跟村长商量。 她想抢占先机? 莫非…沈梨和她一样? 念头刚冒出来,沈桃便打消了。 若沈梨和她一样,定会紧紧扒着孙强不放,绝不会乖乖的待在陆家,跟一窝残废住在一起。 或许只是巧合,或许沈梨有几分小聪明。 沈桃冷笑,既然沈梨也要逃荒,就护不住一窝子老弱病残小,到时候,想法子把沈梨卖掉,让她尝尝千人骑,万人爬的滋味。 …… 沈梨回家后,老爹还推着陆堰转圈圈,只不过追着跑的人从沈瓜一人,变成了两人。 王氏跑的满头大汗,看到沈梨回来,紧急刹住脚步:“梨儿,这轮椅真好用,轮子又大,推起来可方便了。” “爹,省省体力,别太兴奋。”沈梨发话,沈大听话的停了下来。 双手摸着眼镜框,东张西望,一会儿窜到墙头观察稻草,一会儿蹲下抚摸土地的裂纹。 他能看见了,他太兴奋了! 他不能咆哮,只能推着女婿满院子乱跑来发泄心中的激动。 陆堰也很激动,发丝凌乱的飘散着。 刚刚,他用手按了下黑色的小点儿,没想到,这轮椅竟可以自己跑动。 听娘说,这是机关轮椅,只要有太阳,就可以自己走。 陆堰眸子亮的吓人,目光紧锁着沈梨,不舍得移开半分。 他娘子果然是宝藏,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的仙子。 沈梨可没时间跟他深情对视,她赶紧招呼来王氏,“娘,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准备逃荒吧。” 她又喊来沈大,“爹,别看了,你也赶快收拾下,能拿的拿,不能拿的扔,咱们逃荒吧。” 既然村长犹犹豫豫,她干嘛上赶着贴? 她有系统空间,有废品收购站,单独逃荒不香吗? “啊?逃荒!”王氏和沈大异口同声,两人意识到不妥后,赶紧别开脸辟嫌。 “是啊!”沈梨将今天进城打听的事说出来:“县城都开始卖人肉了,米粮千金难买,我还听说,东瀛已经攻破临海城,我怕到时候打过来,咱跑不及。” 王氏有些犹豫,目光望向儿子。 儿子双腿刚刚正骨,大夫说100天内不宜挪动,可刚治了腿就逃荒,也不知儿子的腿能否撑住? “娘,我的腿不碍事!”陆堰抬手摸索着身下的轮椅,唇角划过一丝笑:“有机关轮椅,即便是楼梯也如履平地。” 他又抬头看向沈梨,“再说,县令给的这些粮不够塞牙缝的,咱早做打算也好!” 他自是知道沈梨忽悠县令一事,如今迫不及待的逃荒,也怕事情暴露全家遭殃。 沈梨微微颔首,文邹邹道:“不错,如今咱家生活蒸蒸日上,岂能容忍村里那些蛆虫毒瘤搅扰我们的清静?不如就此离去,寻觅一处僻静之所,远离尘嚣纷扰。在那里,既无闲言碎语困扰,亦无卑劣之人寻衅滋事。如此一来,咱们一家便能安居乐业,共享天伦之乐。” 王氏很是心动,双眸亮晶晶的:“那…那啥时候走呀?” 村子里的污言秽语,无耻谩骂,如蔓藤一般缠的她喘不过来气,她早就受够了。 沈大也从草墩子上下来,扶着眼镜兴奋道:“不如今晚就走吧。” 村里人瞧不起他,骂他瞎子,骂他绿帽子王,骂他狗娘养的白眼狼,就连爹娘弟弟也骂他养不熟的畜牲。 这地方,他早就不想待了。 如今双眼能看清世界,女儿又有本事,何必留在这腌臜之地,受人讥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