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永嘉帝这话,柳依依的心凉了半截,但还是不肯放弃的求饶道,“臣妾一向规规矩矩,最是守规矩了,皇上,别人不知,皇上您怎么会不知呢?” “你是太懂规矩了。”永嘉帝道。 因为熟知规矩,才能如此游刃有余的利用规矩,这便是别的妃嫔做不到的。 柳依依吸吸鼻子,一脸难以置信的道,“可是皇上,咱们明明好好的,臣妾是不知礼数,犯的罪也没有那么重,皇上如果将臣妾贬到宫外去,往后皇上要见臣妾就见不着了!” 柳依依哭哭啼啼的,声音软得跟小绵羊一样,如果是别的男子,只怕早就被她这攻势给攻略下去了。 “你每回都这么说,朕倒没见过你遵守规矩。” 永嘉帝这话说得,柳依依都不由愣了愣,不知道永嘉帝在指的是什么。 而柳依依是怎么也没料到,会因为下午的那番话,就被永嘉帝这样对待,一时间,也有些失了分寸,便又跪下来求饶道,“皇上!是不是皇贵妃娘娘与您说了什么,您听皇贵妃娘娘的话,但也得听一听臣妾的辩解!不然,臣妾真是死也死不瞑目。” “她与你不同。”永嘉帝道。 永嘉帝这短短的一句话,说得柳依依脸上一阵煞白,又烫得红彤彤的。 只不过幸好是在夜里,倒是看不出她脸上的红晕,也瞧不出她发臊。 她愣住了好片刻,缓了一会儿,才试探着讨价还价道,“皇上,要不臣妾便留在这宫里受罚吧!那慈恩寺里头,也能戴发修行,臣妾便去慈恩寺,这般,皇上若是需要臣妾伺候,臣妾也来得及!” 永嘉帝听了这话,却是轻轻笑了一声,“你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可朕还没驾崩呢,你怎的就想去慈恩寺戴发修行了。” 慈恩寺里头,是有前朝妃嫔去做师太,但那也得是当朝皇帝没了之后,膝下无所出的妃嫔才能到里头待发修行,而柳依依这话,简直就是笑话。 如果说方才柳依依是愣住,那眼下,直接就是傻眼了。心里暗恨自己嘴上发瓢,怎的能忘了这慈恩寺里头,住着的都是先皇的妃嫔! 而且永嘉帝不怒反笑,反倒是更叫柳依依,心中凉了半截。 永嘉帝挥挥手,示意朱万喜道,“带柳采女下去吧。” 朱万喜这就作势要下去搀扶柳依依站起来,可柳依依哪里愿意。 今日这事儿,她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永嘉帝这样处罚自己,柳依依只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皇上!您不能只听一人之言,不能只听皇贵妃娘娘的话便这样待臣妾啊!如此下去,真正霍乱宫闱的,是皇贵妃娘娘!而并非臣妾!” 闹腾了这么久,永嘉帝已经没有耐心在在这儿陪她闹下去,朝朱万喜抬手,便径直往前走,自己往正殿那边走去了。 柳依依痛哭流涕,但听了朱万喜在她耳边说的一句话后,便彻底的垮下肩背来,没有再挣扎了。 柳依依如此闹腾,永嘉帝心中确实是烦躁的,进了正殿,便吩咐青草去备水沐浴。 青草吩咐宫里头的粗使侍女,将热水抬了进来。 永嘉帝进去后,除去衣裳,躺在汤水里头,挥退了要进来伺候的侍女,拧了棉帕子盖在自己的眼睛上,闭着眼睛双手张开靠在后头,消除心中的烦躁。 他确实是烦躁的,但并不是因为柳依依。 刚才柳依依说的那句话,说自己若是在宫里的慈恩寺戴发修行,永嘉帝想见她,便随时都能见到。 听到这话的时候,永嘉帝在心中冷笑,他还从没有对一个女人这般过,他明白自己对柳依依厌烦的原因。 因着他便不喜欢这种想站在他头顶上,安排他,指挥他做事的人……可方才柳依依说这话的时候,永嘉帝的脑海里,又难以抑制地浮现了秦柳瑟的身影。 这才是让永嘉帝烦躁的地方,因着秦柳瑟似乎不止一回,踩在他脑袋上,想忤逆他的意思做事。 可他好似并不排斥。 而更让他烦躁的是,柳依依如此坚定的以为秦柳瑟会在他面前说自己的坏话,可秦柳瑟并没有。且像柳依依这样,巴不得绕着自己转的妃嫔比比皆是。 但秦柳瑟这回,却好似超度了一般,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也不见她有半分难过。 永嘉帝将脸上的棉帕子抓下来,烦躁的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中的什么邪,像秦柳瑟这般不听话的妃嫔,真该冷落她一千遍一万遍。 他从未以为,一个帝王应当独宠一妃。 雨露均沾安顿六宫,才是帝王该做的事儿。现如今待秦柳瑟这般,永嘉帝自认为,已经是后宫里头独一份的了。 可若想到要想对别的妃嫔那样对她,他又舍不得。 永嘉帝有些烦躁地站起身,舀起一瓢水,到头顶一浇而下,水珠随着精瘦健壮的肉块淌下,坠落水面,又激起小小的涟漪。 永嘉帝取了根干净的棉巾,盖在脑袋上,直接跨出浴桶。 真是不知怎的,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祸害。 —— 柳依依被贬为采女,又被永嘉帝贬出宫外去,这宫里头最高兴的,莫属秦怀瑾了。 “这么久了,皇上总算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可真给我解气!装模作样的,一看到她,我就晦气!”秦怀瑾无不痛快的道。 秦怀瑾会这么反感柳依依,也并非没有道理。 因着她的位分,在今日之前,都比柳依依低。 而柳依那个性子,最是吃软怕硬,装腔作势,碰上位分比她高的,装模作样归装模作样,但总归是敬着的,不敢太得瑟。 可碰到秦怀瑾这些位分比她小的,那又是不一样的嘴脸。 是以,秦怀瑾自打位份贬为御女后,一来,在她面前吃过不少亏,二来,也是实在不喜欢柳依依那个装柔弱的性子,这回才会这么痛快。 侍女一边替秦怀瑾梳着头,替她铺床,伺候她上床睡觉,一边附和道,“那可不是,总算是让皇上看清她的真面目,不再被她蒙骗!” “不过,今日那贱人是犯了什么事?竟然碰到皇上这样的忌讳了,又把她的位分贬了,又将她送到宫外去。可是犯了什么大事?”秦怀瑾钻进被窝里,躺下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