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屋里,秦柳瑟抱着那包裹坐在床榻上,脸上烧得跟外头的红烧云一样。 隔着一扇门,都不知道外头的永嘉帝,此时有多吊儿郎当的,在外头吃着茶,等着自己呢。 想起他刚刚那个模样,秦柳瑟就气得跺脚,真当自己是去勾栏花银子的大爷了。 秦柳瑟琢磨着,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答应了他的要求呢。 永嘉帝这个算盘,实在是太流氓了。 可秦柳瑟心中也知道,他这样能对自己,将秦家这件事情轻轻放下,是有意原谅自己的。 是以永嘉帝这样朝她抛出橄榄枝,给了台阶,秦柳瑟只要不是傻子,是接、不接,也都得接。 秦柳瑟觉得自己这番被永嘉帝拐到这山庄上来,真是太冤了,输的干干净净。 秦柳瑟一边拆包裹,一边安慰自己,倒也不是没有好处,那便是将秦怀瑾这事挑破了,往后,身边隐藏的危机便又少了一个。 只是这件金缕衣实在是过于简单,简单的秦柳瑟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研究出来,怎么往自己身上穿。 寻常看到这种衣裳,秦柳瑟脸都要红一下的,今日却得在自己身上穿着,还得给永嘉帝跳支舞…… 秦柳瑟闭了闭眼睛,又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给自己降温。 真是两辈子都干不出来的事情,却被永嘉帝想出来了。 这金缕衣是用金子珠宝做成的花样缝制在上好的纱网上的,布料少,连接的地方更加的少。 是以,秦柳瑟将衣裳撑开,穿得有些小心翼翼,就怕一不小心将这布料弄坏了。 若是弄断了、裂了,那等会儿,直接连遮羞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件金缕衣的长度,堪堪遮住腿根,上头用珠宝金子制成的花样,则在xiong前开出花来,稍稍盖住秦柳瑟那白嫩嫩的两只小白兔。 腰间用金链连着下方,还有一圈的垂坠,串着珠翠和小小的金铃铛,稍稍有动作,便叮铃铃作响。 后背更是一大片的镂空,只用两条玉石金子做成的链条交叉连着在腰间,显得这腰线腰身,愈加的盈盈一握。 至于其他的地方,只能说遮了跟没遮一样。 如此别具一格的设计,也只有秦柳瑟的这种该长肉的地方长肉,不该长肉的地方,一丝赘肉都没有的可人儿,才能完美的撑起来了。 秦柳瑟原本是好奇,穿在身上是什么样子。 可当走到右屋的汤室里,在那铜镜面前看到自己此时此刻身上的光景,秦柳瑟刚刚消退下去的红晕,立刻又燃烧了起来。 还十分不好意思的立刻双手交叉在胸前,护着自己,不愿意被人看去身前的光景。 可此时此刻,这里又没有旁人,谁又能看了去? 不过是秦柳瑟心里的那关还没过去罢了。 秦柳瑟心里头懊恼地想着,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浪、荡的一面。 真是恨不得再将这套金缕衣脱下来,丢到永嘉帝那里。 可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 秦柳瑟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反正这里又不是皇城,也只有他们俩人,便是再如何浪、荡,也只有永嘉帝知道,只有他看了去。 倒也不是那么丢人的一件事情。 秦柳瑟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如此轻轻的颤抖,系在腰间的细小的铃铛金绳子,便撞出轻轻的声响。 那宝石珠子,金铃铛在秦柳瑟的身上擦了擦,都叫她有些痒痒的。 秦柳瑟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抬步朝左屋走去。 —— 永嘉帝没有在心中计算时间,只十分悠哉的吃着茶,又喝点小酒。 知道要让秦柳瑟那样脸皮薄的人做这种事,简直是为难她。 可永嘉帝一向很有耐心,并不怕等着,更何况是等她。 吃了得有两三盏茶,眼前的木门,终于轻轻地被推开,有了动静。 山庄上这座小院,左屋是最宽敞的,其次便是右屋的净室,中间的中屋稍稍小一些。 左屋地上,铺着蒲草垫,秦柳瑟白嫩嫩的脚丫子踩上来,还不自觉动了动蜷缩起来,看得永嘉帝不由勾起唇角,将嘴边的茶盏放下。 往上看,又看她身上还披着一条大棉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永嘉帝挑眉看着她,似乎是有些疑惑,也有些不满,可看着秦柳瑟这般假若镇定的模样,也不去催促。 只带着满眼的欣赏,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有时候永嘉帝直直的目光,真的很会恭维人。 秦柳瑟走出来的时候,是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但等镇定下来,便抬起头。 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墙边的半壁屏风边上,一条长腿直直放着,另外一条长腿曲起来,左手搭在左膝盖上,右手随意搭在旁边的矮桌上,正一副大爷模样望着自己的永嘉帝。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秦柳瑟已经将自己定位为舞姬。 这两日被永嘉帝弄得,浑身都发着粉光。 一双眼眸不自觉含着春,发着媚,看向永嘉帝。 虽说红着脸,动作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将肩上的大棉巾取下来,直接像丢绣球一样,往永嘉帝那边丢过去。 民间有些知人事,开过花,善于风月之事的女子,若是与哪位郎君看对眼,便将沾满自己香气的手帕子系了坠子朝郎君抛过去,来倾诉自己的衷情,向男子表明心意。 若是那郎君接了,便是成就一段露水姻缘。 秦柳瑟这也是效仿那些人。 永嘉帝显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喜到了,也十分知情识趣地,大掌一伸,接过她扔过来的棉巾。 还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将那棉巾放到自己鼻尖闻了闻,目光又依旧在她身上。 这动作可实在是恭维中又夹杂着调、戏了,又看得秦柳瑟有些体热。 秦柳瑟不想输,便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脸,娇滴滴的问道,“爷今夜,想看奴家跳什么舞。” 还真把自己当做舞娘演出来了。 永嘉地方才是挑眉,现下听了他这话直接勾了勾唇角,显然是十分满意秦柳瑟这样的配合。 他又挑了挑眉,笑着道,“给爷跳支《游龙戏凤》,跳得好了,少不了你的赏赐。” 什么是游龙戏凤,秦柳瑟压根是不知道的。 眼下也没有办法查知,也没办法学习,只能自行将这出戏继续唱下去。 她才不管什么游龙戏凤呢,她想跳什么便跳什么。 一时间,秦柳瑟轻点脚尖,便在这铺草垫上跳起舞来。 铃声叮铃,伴随着窗外一大片的火烧云,真道是人在美景中跳舞,两相映衬,好不美哉。 这原本有些寂静寡淡的山居,因为她的舞,像是在屋里开了一朵接一朵灿烂耀眼的花。 又因着窗外夕阳的折射在她身上的金缕衣上,由着那些宝石金子的不同,而折射出不同的光线来。 看得永嘉帝都舍不得挪开半点眼神。 跳到最后,秦柳瑟直接妖娆游走到永嘉帝跟前,伴着越来越轻盈的铃铛声,靠近他,牵了他一只手,然后一手搭在他肩上,直接跨、坐在他tui上。 秦柳瑟朝他眨了眨眼睛,一脸好似什么都不懂的神情,慢慢靠近。 最后,还伸出she头,轻轻在他耳垂边上tian了tian。 动作做完,又回到他跟前,坐直身子,一脸懵懂地望着他,好似真是今夜头一回伺候人的勾栏姑娘一般。 她作势要起来,原本如同活佛一样,无动于衷的永嘉帝,另一只空闲着的手,便立时抬起,掐住她的腰不让她动。 秦柳瑟十分柔媚的嗔了他一眼,似乎是怨怪这位尊客,怎么如此忍不住,掐疼了她。 但也十分知情识趣的,没有躲开,而是直接扭了扭,动了动,不经意地擦过。 然后在他耳边轻声问道,“爷觉得,今日奴家这支舞,跳得如何,可否值千金?爷可要标下奴家这一夜。” 明明这屋里,就只有这两人,可偏偏还得凑到耳边跟别人说话。 简直是要了人命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