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朱万喜一个人在那里善后说,“皇上有要事要处理,还请楚郡王和楚王妃先行离去。” 朱万喜是留下来收拾残局的,虽然看见了沈淇黑了一半的脸,但是也没办法,这样一个破败的郡王家,别说永嘉帝,在朱万喜的眼里,他们家在这京城都是排不上号的。 所以这边说完,朱万喜也没有停留,嘱咐自己的徒弟留在这里善后,自己便立刻跟着永嘉帝回宫了。 沈淇原本是打定主意今天就要把自己的表妹送出去的,没想到居然就这样失算了。 一时间站在那里不上不下,拽着拳头,简直要气死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看什么龙舟,恨不得将那来通风报信的人掐死算了。 而在永嘉帝离开后没多久,又有一位公公找到这永嘉帝的营帐来,只不过来之后,看到永嘉帝已经不在了,便有些着急的问着营帐里的公公,“皇上呢,去哪了?” 沈淇看到有公公来,一时还以为永嘉帝会回来呢,又露出一个笑脸,没着急着走,却听见那位公公问着另一位公公,而另一位公公则告知他,皇上已经回去了。 沈淇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又是回的哪里。 而那小公公听了纳闷,他是德妃娘娘派来通信的,怎么皇上居然提前回了,却也没办法,只能原路回去了。 而沈淇在那公公回去后,便上去问永嘉帝到底是回了哪里。 听到永嘉帝已经回了宫里,一张脸彻底黑了。 —— 而此时的长信宫里,西太后和东太后已经打了好几轮机锋。 东太后也是头一回见到西太后这么牙尖嘴利的情况,心里又是不满,不屑,又是忍耐不了,所以才一直与她来来回回不依不挠。 “我瞧着皇子公主都没事了,今日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吧。”西太后叹息一声道,想要息事宁人。 东太后与她争执了这么久,当然不愿意就这么息事宁人,而是说道,“钦天监都说了是孽障,生下来又有什么用?回头搅乱了国运,谁能负责?” 温才人和秦怀瑾眼里都流露出一丝快意,微微扬着下巴,就准备看秦柳瑟的下场。 因着都知道今日宫外的龙舟赛事要比上一整天,所以不到夜里,永嘉帝是不可能回来的。 当闪过一丝快意之后,温才人眼里又闪过一丝冷意,原本是想看着秦柳瑟在她们面前求饶低头,就想看着她被打得跌落尘埃的样子。 自己的孩儿要被害了,总归得放低身段求饶才能过得去吧,谁知道过了这么久,秦柳瑟依然一副十分高傲的样子,一点也不愿意低头。 秦柳瑟是真的不准备低头的,因着这些人本就栽赃嫁祸说自己的孩儿是邪魅,如果她低头求饶,那不正验证了她的孩儿有问题吗? 她是腹中孩儿的母亲,自然不愿意看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委屈,而且这孩子就在自己的肚子里,秦柳瑟是万万不愿意她们听到自己的母亲说自己是邪物的,尽管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听得到,秦柳瑟也不愿意做这种事。 一味的做低伏小有什么用,别人并不会因此高看你。 秦柳瑟这是一朝成为母亲,浑身都有了母性的光辉了。 所以只一直梗着脖子,死都不愿意低头,别人若真心想害她,求饶又有什么用? 辛淑妃却只笑着看着她,看着眼前的情况,不说话也不插嘴了。因着心里知道,今日摊上了钦天监,这事情是不会那么容易过去的。 西太后摇了摇头说,“你们这一个一个都是做母亲,或者将要做母亲的人,怎的如此,不依不挠。你们自己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是吧?” 温才人和秦怀瑾听了撇撇嘴,心里道,明明这是秦柳瑟的事情,这西太后偏心到把她们都怪罪上了。 但西太后怎么说也是太后,是长辈,所以温才人只能道,“太后娘娘,臣妾没有这个意思,臣妾也是不忍心看到其她皇子公主受苦。这又是钦天监算出来的,臣妾也不敢违背天意啊。” 这话说得实在轻飘飘的。 温才人这么说,但秦怀瑾作为秦柳瑟的亲生姐妹,就不好那么明着表态了,只打着太极说,“臣妾不愿意看妹妹受苦,也不敢相信妹妹会身怀怪物。只愿着能顺顺利利,真希望这钦天监说的话不是真的呢。” 顺顺利利什么? 那就是各有解读了。 以为他们姐妹情深的,就以为顺顺利利解决。 但实则秦怀瑾希望的,是拿掉这孩子顺顺利利。 秦怀瑾环顾四周,冷哼了一声,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头却在暗爽。 想着今日这件事,总算将秦柳瑟打了个严严实实的,叫她没有任何挣脱的力气。 便是怪罪,也没有人能怪罪到她们身上,谁还敢跟钦天监做对了? 这可是天意。 所以在秦怀瑾和温才人的心里,觉得这秦柳瑟是必死无疑了。 等会儿东太后把她的肚子弄掉了,最好能一尸两命,等今儿夜里皇上回来,便是菩萨在世,都回天乏力了。 这些心眼坏的人,正美美的想着秦柳瑟的结局,却在这时候,外头传来,朱万喜的传喝声,“皇上驾到!” “皇上?!” 辛淑妃简直难以置信,念了一句,以为是自己幻听。 说不得此时殿内众人,都跟她一样的疑惑。 不过永嘉帝腿长,又因着心里着急,走得快,这话传来,不过一会儿,便有人将门帘打开。 穿着一身没来得及换下的白底金纹龙袍,竖着白玉雕云纹冠的来人,不是那在宫外看龙舟赛的永嘉帝,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