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一回,东太后却不是故意不帮着秦怀瑾的。 而是因着东太后到底也是过来人,十分懂得抓大放小,时进时退。 虽说她是任性跋扈了些,但到底不是小年轻了,快年过半百的人,自然有眼色一些。 一来,秦怀瑾这位份不大,也不适合做这些事情。 她知道秦怀瑾心气高觉得自己合适,但那有什么用,永嘉帝不认啊。 要不然当初永嘉帝为了让秦柳瑟可以给李贤妃帮忙,还特意给她抬成昭仪,这位份,可不是乱给的。 二来,是眼前的形势下,东太后并不想跟自己的儿子作对。 别人猜不出来,但东太后却多少能看出一点门道。 李贤妃这回得罪了永嘉帝,前头温美人也惹了皇帝不快,被贬成宝林。 她手里头的棋子,就只剩下秦怀瑾,如果这时候把她推出来,又如此货不对板,那不是明晃晃跟他作对吗? 东太后虽然也恋权,但一个是外人,一个说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当然知道轻重。 想着等这一阵的风头过来,再推个人,让自己有新的牌面。 可这枚新的棋子,东太后至今也还没选中人选。 -- 因着东太后这旨意,次日,秦柳瑟便又唤人将两个刚搬过来,还没有热乎的箱子,又搬到萧德妃宫里。 至此,秦柳瑟便又开启了去别人宫里打卯的日子。 说不得这比在自己宫里好多了,舒月轩偏远,又不大。 一有人来,便显得逼仄了些,门槛简直都要被踩断了。 萧德妃宫里清净,这样一来,倒是不得不比平时热闹许多。 不过这人相处的时间多了,倒是能发现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秦柳瑟早晨去的早,便看见萧德妃穿着一套束脚束手的布衣,在院子里舞剑。 秦柳瑟迈进门,看得眼睛都直了。 萧德妃居然还会舞剑,这秦柳瑟可从来都不知道。 不过想来也是能理解,萧德妃从不与其他妃嫔私交甚密,舞剑又都是起早,宫里又没什么人,自然是没人知道,也没什么人能传出去的。 秦柳瑟是行外人,看见女子耍剑,只会觉得好生厉害。 待到萧德妃收了式法,秦柳瑟才从抄手游廊上的台阶走下去。 “姐姐居然是会舞剑的,好生厉害啊!”秦柳瑟赞叹道。 萧德妃摇摇头,一边收剑,把剑递给侍女,一边说,“我父亲以前常在江湖杂耍赚钱,小时候学了一些,基本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用来健身正好。” 秦柳瑟觉得她是谦虚了,这种舞剑,千一发动全身,求的是肢体的协调。 协调便是好看。 她这种外行,看东西就是这么肤浅。 至少刚刚来看,萧德妃的动作行云流水,是极其好看的。 一时间,萧德妃去了内室梳洗,换了套干净的衣裳,这才回到正殿来。 萧德妃不是没管过事,所以做起事情来,也不用秦柳瑟磨合。 两人理着事情,又说起十月初西太后千秋宴的事情。 千秋宴依旧是家宴模式,不过秦柳瑟却是想着再想些别的法子讨西太后开心。 老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参加这种场合,自然得弄些跟寻常不同的点子。 萧德妃拿着本子勾勾画画,一边和秦柳瑟商量,过了一会儿,说,“太后娘娘老家产纸鸢,要不,咱弄一些到宫里来放,叫她老人家笑一笑也好。” 秦柳瑟当即就觉得这个主意很妙。 也得亏是萧德妃这样伺候过西太后的,才晓得这些别人想不到的点子。 放纸鸢要在空旷的场地,还得有风的时节。 说不得十月初倒也合适,还未入冬,有风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而且花园中也不乏空旷的场地,如果是怕有大树绊着,秦柳瑟琢磨着,“若让人在宫道放起来,放一大片,叫她老人家坐在席上瞧瞧,也是可以的。” 萧德妃点点头,觉得这办法可行。 “到时候一片片飞在天上,她老人家一定高兴。” 而且老人家的寿宴都是在中午,不是在夜里,是以也是很适合的。 既然说定了,那两人说干就干,便又开始琢磨研究要采买进宫的样式。 西太后的老家盛产纸鸢,做得最是别出心裁,在京城也有她那老家的人来这里开纸鸢铺。 但这相当于御用的东西,还是得定制,而且样式什么的,还得是有寓意,跟千秋宴贴合的。 两人一个早上想定主意,下午便吩咐人出宫去探听。 打听纸鸢铺有几家,什么地方来的,经营的纸鸢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有什么独家技法,老板又以何闻名。 这种手工活,都是实打实靠手艺打出名堂来的。 到得第二天,就被她们打听到了。 确实是各有所长,不过平民用的多是简单些的,那些特殊样式,多半是王公贵族的人定做的。 有几位大师,也是专给贵人做这些别出心裁的纸鸢供他们逗乐。 这些纸鸢花样繁多,有燕子、蝙蝠、喜鹊等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还有鲤鱼等等各种吉祥动物,娃娃、物件,什么都有。 秦柳瑟和萧德妃翻着送进宫里的样式簿,挑的眼花缭乱,这里头,还有些是飞起来会变花样,会唱歌的呢! 因着时间比较紧,她们也没有选那些需要在鲁地才能制作的手艺,便选的都是京城的铺子能制作的。 因着是做皇家的生意,这些铺子也不敢耽搁,得了图纸后,立刻就开始动手制作,不到七日,一架架崭新的纸鸢,就已经被送进宫里了。 浩浩荡荡的,两个小公公捧着一架,从宫道穿行而过。 因着还要护着,所以每只纸鸢,都用木盒子装着,看不见里头是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长的队伍。”秦怀瑾从月亮门走出来,看着眼前的队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