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师，我是腾原玉，是的，我与然然在一起，我们……”</p>
“喂，叔叔，我是原玉，我们现在在……你放心，我们没事……”</p>
姬原彧分别打了两个电话，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下，他现在对老人与青年戒备少了一些。</p>
姬原彧拿着手机去找人，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声音。</p>
“二娘，我送他们去就是了，你年纪大了，你好好休息。”</p>
“你腿都伤了，怎么还背着那小同学下山？现在还肿了，要不你跟他们一起去医院看看。”</p>
“花不了多少钱的，二娘，你别担心，我家里还有钱，你要是没钱，我替你垫着。”</p>
“你声音小点，没事勒，我养几天就好，你别让他们听到。”</p>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背了小同学一段路，本就举手之劳，没想让人家报答。”</p>
“你别告诉他们，快送他们去医院，他们老师、家人，应该等急了……”</p>
老人与壮汉对话声音虽小，但姬原彧听得一清二楚。</p>
从门缝看去，昏黄灯光下，老人裤脚高高卷起，膝盖处一片红肿。</p>
老人用土方法，擦了一些药酒，就没在管。</p>
姬原彧心口突然发软发酸，握着的手机犹如千斤重，他差点握不住，口中泛着苦涩。</p>
他想到桌上那碗水，还有一路来老人佝偻的背，路上的漆黑，与老人的关心。</p>
“他们知不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p>
“人家全心全意对你，你还生怕别人害你。”</p>
“腾原玉，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p>
“你是不是觉得每个人对你好，都带着目的？”</p>
乐烟然站在姬原彧旁边，小声讥讽。</p>
姬原彧垂下头，眼眸暗了暗，嘴唇却抿得更紧。</p>
临走前，姬原彧转身回头，看了一眼破败的土房，土房门前，老人笑着向他们挥手告别。</p>
回去路上，壮汉开着车，没跟他们说话。</p>
姬原彧想起临走前，他避开其他人，小心喝了一口水，水里泛着淡淡的甜，碗底还有少许白糖没化开。</p>
那股甜意，还回荡在口腔，甜在心间。</p>
等到山脚时，老师们都已经在等了，看到他们，松了一口气。</p>
壮汉没过去，看着他们与老师汇合，确保他们安全后，直接开车就走。</p>
姬原彧看着车开远，久久没回头，眼眸晦涩难懂。</p>
“看什么？”</p>
“人都走了，怎么，才想起来，你还没有跟人道谢吗？”</p>
“腾原玉，做人啊！戒备心别那么强，对不起，谢谢这些礼貌词，还是要有的。”</p>
乐烟然一副大人口吻，教导着姬原彧。</p>
姬原彧看了乐烟然一眼，没反驳。</p>
“没有人对你好，是理所应当的。”</p>
“也不要把所有人善意排在外面，试着接受别人的好。”</p>
乐烟然语重心长说完，拍拍姬原彧肩膀，就去旁边空床睡觉。</p>
姬原彧看向受伤的腿，又看向窗外，轻声开口。</p>
“谢谢……”</p>
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一人能听见。</p>
他望向外面月亮，皎洁的月光，洒在道路两旁。</p>
明明满是消毒水的医院，他仿佛闻到山中树林气味，还有泥土芬香。</p>
姬原彧想到那碗白糖水，心里泛起少许遗憾，如果可以，他想喝完，或多喝一点。</p>
想到那摔碎的老年机，还有那红肿膝盖，佝偻的背，姬原彧眼眸情绪复杂，他自己都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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