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战争确实是来了。
小八爷第一次看见准军,是在先锋营查疫的时候。当时清朝军队驻扎在克鲁伦河以南,先锋营已经抵达了河岸,王帐和先锋营之间有接近两千米的距离。
此处是水草丰美之地,小八爷带着五十人的侍卫队骑马朝先锋营去的时候,春季新发的草木能够淹到马肚子。景色是真的很美,远处的河水如同飘带一样。就在这时,小八爷看到一支陌生的骑兵“啊呜啊呜”怪叫着,从克鲁伦河的北岸踏水而过,朝着这边突袭而来,眨眼间就越过了先锋营。
小八爷心里一突,这些骑兵没有穿八旗标志性的带颜色的铠甲,反而像是穿着毛毡一类的布料。
“警告!警告!敌军距离宿主还有一千五百米。”小系统开始报警,光球变成刺眼的红色,在胤禩的头上不停跳动。
被系统喊回神的小八爷当机立断发号施令:“纳穆科,你带十人分散回营示警。是准军!其余人,随我来!”
十名侍卫离开队伍,如离弦之箭朝着中军大营疾驰而去。跟着混在侍卫队伍里的多弼人都要不好了。本来五十人就不多,这还撵走了十个?关键是兄弟们让你们走还真的走啊?就这么丢下八爷了?就这么听话吗?
“警告!警告!敌军距离宿主还有一千三百米。”系统报告道。
“八爷,你快回营!”多弼听不见系统的声音,但不妨碍他目测距离。这小年轻拔出刀,准备舍命断后。他好好一个佐领就不该单枪匹马来凑热闹qaq。
小八爷已经是战争雷达启动状态了,言简意赅驳回了多弼:“冲,去前锋营。区区两三百号的敌军,放三千先锋营里就跟毛毛雨一样。”
话音还没落下,小八爷拍着座驾就冲了出去。那支敌军在先锋营东面,小八爷就绕出一个弧线从西边绕过去,全程保持在对面火枪的射程之外。
这些侍卫虽然战争经验比不上上辈子混过乱世的小八爷,但也不是傻子,自然发现了小八爷路线的意图。他们甚至觉得还能绕得更远些才好,安全。然而似乎再远抵达先锋营的速度就不够了。如此看来,小八爷绕出的那道平平无奇的弧线反而是最优解了。
还没等队伍里的众人感悟到敬佩的情绪,对面那支不知是什么成分的军队已经发现了他们,开始调整方向朝着他们开枪。而他们已经在八阿哥的带领下绕到了距离先锋营不到百米的地方。
烟火制作的信号弹“砰”的一声上天。“敌袭!”小八爷大喊。
而先锋营显然有一位急于立功的将领,没等小八爷喊第二声“敌袭”,先锋营门大开,八旗兵如潮水一般涌出,朝着那仅仅两三百人的敌军倾泻而去。
小八爷愣了愣。这都不等消耗弹药的吗?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里,只有赶快接战肉搏才是最好的对策。
两百米的距离,骑兵冲到跟前,不过十五秒的时间。准军所用的是前装式的火绳枪,最多填装一次而已。
如此计算后,小八爷心里有底了。“走,我们也去。”
他们一行跟在先锋营后面。果然等到他们到了战斗中心的时候,敌军所有的火绳枪都已经失去了效果。大部分敌军已经被卯足了劲儿的先锋营将士斩于马下。剩下有几个准格尔人实在是凶悍,舞着马刀在清军中大力挥舞,着实造成了好些人的伤亡。
“放着让爷来!”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大阿哥,这个祖宗勇敢是真勇敢,已经身先士卒跟其中一个马刀哥对上了。
小八爷现在被直觉支配着,下意识就想丢笛子砸穴位,一摸才发现他如今这支紫玉笛子长度和硬度不够丢的。理智稍稍回笼了些,小八爷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弯弓搭箭。银光如长蛇一般穿过纷乱的人群,正中其中一个准军的喉管。他瞪大了眼睛,动脉血喷涌而出,喷了大阿哥一身。而他手中差点砍到大阿哥手臂的马刀,也随着主人无力坠地,被马蹄和人脚踩了好几下。
大阿哥扭头,看见手上还握着弓的弟弟,眼睛周围都是敌人的血。“杀!一个不留!”大阿哥吼。
小八爷:不,哥,你好歹留个活口。
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对准对方的脖子了。
眼见着场面快要无法挽救,小八爷只能退而求其次,目光在地上搜索,看刚刚落马的敌军中有没有幸运儿还活着。正看着呢,突然,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危机预感笼罩住了他,身体先于头脑作出了反应,小八爷一个仰面将自己完全贴在马背上,而就在他动作的瞬间,一枚子弹擦着他的额头从斜下方射过来。
时间仿佛被拉得很慢,小八爷朝着子弹来的方向看去,在他旁边,远离踩踏中心的地方,一匹断头马的尸体后面趴着一个人,脸很脏,但有枪。他在说话,但周围太嘈杂了,刚刚近距离的枪声又让小八爷的右耳“嗡嗡”作响。
看嘴型吧。“为……报仇?”
算了不重要。小八爷想,我的蒙语一直不好。
他的背部碰到了马背,然后顺着那点反作用力又弹起,整个人直接从马上飞下来,一个手刀劈在那个偷袭者的麻穴上。
“好了,活口有了。”小八爷提起手里那人,扔给多弼。
多弼人都傻了,他抓着昏迷的俘虏,都忘记了要拿绳子去捆一捆。
为什么八爷你这么熟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