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见我吃完,露出了个开心的微笑。 我见她笑,我也笑,笑的时候不自然地就想像往常一样用手拍拍她的小脑袋。 然而,想举起手,却发现右臂空空,阴霾爬上了我的脸颊,驱散了我的笑容。我失去了惯用的右臂,面对强大的敌人、无解的招式,不仅不能报仇,一辈子也只能躲在角落里,像臭虫一样活着吗? 我还有能力守护青青吗? 青青歪了歪脑袋,看懂了我的忧愁,她从怀中掏出一本不知何种材料做成的书册,递给了我:“丁哥,你练这个,练会了这个就能打赢曹老鬼,报仇雪恨了。” 我接过书册,触手一片阴森和冰凉,只见书册的封面上写着《外道魔功》四个朱红色的大字。 “这是什么功法?”我好奇地问道。 青青回答道:“这是‘魔’的功法,修炼它你便可以拥有‘魔气’,‘魔气’可以让你的招式更有威力。” 我点了点头,不再有疑惑,掀开了书页,认真地看了起来。 仙也好,魔也罢!无论什么力量能让我复仇,能让我守护住爱人,又有什么不能练的呢? 我沉淀心思,按照书中记载习练起来。一晃就是好几日过去,我俩藏身在山洞中,期间我一门心思练功,青青则负责外出取水、打猎。 七日之后,我按照书中记载,真的修炼出丝丝缕缕的“魔气”。 我把魔气运转至招式里,一掌拍出就能让坚硬的岩石消失无踪。 青青看了很是吃惊,她告诉我说,我修炼出的魔气级别很高,这种无形无色而又灭杀万物的魔气,就算是一出生就是“魔族”也难以练出来。 她百思不得其解,我对此气却颇有熟悉之感,在那懵懂如迷雾般的记忆中,似乎这个叫做“寂灭剑气”。 魔气不仅增强了我的实力,而且改变了我的身躯,我发现自己可以如青青那样诡异地反关节扭动着身体,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得到了增强。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已有自保之力,便带着青青回到了我们的家中。 我来到后屋的田地中,掘开当年的藏剑之地,取出了那把父亲买的钢剑。决定以一名“剑客”的身份为父亲报仇,就像他当年期望的那样。 日头西斜,残阳照在我的脸上,红得像血,我左手持剑,手腕甩动间,抖落了剑身上的尘埃,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些被尘封的剑招。 田地周围的树林中,一些潜伏的身影开始晃动,早已埋伏在此处多时的山匪们狞笑着围了过来,除了他们之外,楚门镇的村民们也诡笑着跟在他们身后聚拢过来。 他们的身躯在血一般的暮色中化为各种古怪的形状,有人的双眼化为血红,有人的牙齿变尖,有人肩头突然多了一个脑袋,有人背后多长了一条胳膊,有人两股间多了条尾巴…… 似乎自青青在众人面前暴露身份的那一刻,这世界便发生了诡异的病变,所有人都觉醒了“魔识”,所有人都由人变成了魔。 而所有的“魔”都渴望得到“魔心”,传言吃了它就可以成仙的魔心! 青青害怕地跑了过来,像受惊的小鸟般躲在我身后,回到家里后,她就变回了曾经人类的样子。她告诉我说,很不喜欢变成魔的形态,那会让她丧失自我。 老实说,我也并不想要自己的女人变成那种鬼样子,如果不得不杀戮,那么就全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邪魔们的包围圈在某个距离停下了,它们中魔气最为浓烈的那个越众而出。 它浑身黝黑,散发出氤氲的黑色魔气,背后有一对收缩的蝠翼,脸上的样貌依稀能看到“曹老鬼”的样子。 “曹老鬼?”我持剑向前,主动迎上。 曹老鬼“桀桀”笑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我还是人的时候,你就打不赢我,如今我已觉醒了‘魔识’,你还怎么赢?” “乖乖把‘魔心’献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我摇了摇头,“不说成败,只看情仇!不问生死,只问剑心!”说完便举剑冲刺,长剑森然,身化剑光。 同一时间,曹老鬼掌心吐出那把名为“不血剑”的软剑来,他双翅张开飞至空中,由高向下,不断加速,同样是一剑刺来。 此刹那间发生之事,我却觉得时光过得很慢,心中似有明悟,剑谱上记载的那招“天外飞仙”的本质是用无暇无垢的心念御使剑锋达到极致的速度,让人躲无可躲。 这也正是想要练成此招需要“杀亲杀情”的原因。 无情,方能无暇;无牵挂,方能无垢。 所以,我用这招终究会不如曹老鬼吗? 只是这招之上似乎还有一招,其名字叫…… “剑破光阴!” 眼见曹老鬼的软剑即将刺穿我的咽喉,我脑海中一点白光剑识蓦地光芒大作,手中长剑骤然加速,在间不容发中率先一步斩去了他的脑袋。 我二人交错落地,曹老鬼的脑袋与魔躯颓然倒地,而我体内修出的魔气则用了个干干净净。 “父亲,您可以安息了!”我举剑至唇,轻声呢喃。 周围的邪魔们眼见曹老鬼被杀死,面色一变,对我产生了惧怕之意。然而他们还是禁不住得到魔心成仙的诱惑,挥动着尖牙和利爪,一起朝青青扑去。 我闪身至青青面前,挥动着长剑,守护着她,不断斩杀着邪魔。 这些由人变成的邪魔跟曹老鬼差了很多档次,哪怕我已无魔气可用,单凭剑招也能与它们斗一斗。 此时夕阳已尽,血色的弯月高升,红与黑交织的夜幕之下,邪魔们的残肢碎体纷飞,我拉着青青一路逃,一路杀,留下了一条鲜血铺就的路。 路一直通到了西河岸,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嘶吼声渐渐稀疏了,最后化为沉寂,似乎有道光很刺眼,我抬起头,只见东方的旭日已经越过了遥远而又巍峨高耸的大东山,发出灿烂的光芒,原来不知不觉我已杀了一夜。 我低头一看,只见面前一条血淋淋的路径,路径上满是残破的身躯与怒目圆睁的脑袋,这些残肢碎体根本不像魔而是人! 我记得跛脚老者说过,魔的血是碧绿色的,而路上的血则是“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