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宸咬着牙,额间青筋毕露。 “来人,将王妃带回宁华楼,没我的命令,不得出门半步!从今日起府中一切庶务交由齐侧妃代劳!” 清凝眼底痛意快要溢出,她看着眼前暴怒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有人欢喜有人忧,而齐乐瑶便是欢喜的那一个,不过,她也只敢在心底窃喜。 她终于成功了!陆清凝这个女人,终于栽到她身上了!她从前的仇,她要都要从她身上讨回来! 听雪刚进门便听到了江砚宸怒极的嗓音,连忙奔到跟前:“王爷,王妃她是冤枉的!王妃怎么可能背叛您!王爷千万别被奸人骗了!” “人是本王亲自去抓的,信是王归礼亲自写的,她还要如何狡辩!” “带下去!” 桑路虽然也害怕江砚宸,可还是跪了下去:“王爷,王妃那么好,她……她万万是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您” “王府究竟是谁的王府?你们不想活的话就尽情为她求情!” 江砚宸眼神阴翳得可怕,桑路立马噤了声,缓缓起身走到清凝面前:“王妃,您慢慢走吧。” 清凝没有再说话,她立马转身跟着桑路回了宁华楼。 他要囚她,那便囚吧。 看着她的背影,他只觉心口钝痛无比。 “都给本王滚!” 他朝着众人吼道,齐乐瑶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赶紧带着红雅退出了正殿。 正殿内只剩了他一人,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他忽然想起,那日他们在破屋,也是这样的大雪,他们相互依偎着,眼里都只有彼此。 那时他想,若是能和她在一起,便是破屋粗茶,他也觉得快乐。 他年幼丧母,在那些声称是他的骨肉至亲的嘲笑声中长大,谨小慎微,忍辱负重。 很早便不相信真心。 他母亲倒是有真心,可最后不也还是被心爱之人屠了全族。 即便刚开始他有动心的迹象,可他若是不信,便能将爱意压制,绝对不会到自己身心被她牵制的这一天。 是她一步步引诱,让自己深陷她的感情陷阱,几次生死与共,他以为,是上天垂怜,怜他半世孤苦,特意给他送了这样温暖美好的女子来。 现在看来,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一切都是苦心积虑,是阴险狡猾,是要将他置于死地! 他一个人呆坐着,直到夜色沉沉,一贯冷硬的轮廓在此刻却显得软弱无助。 云舒赶了回来,见到呆坐在正殿内的他,面露一阵担忧。 他上前:“主子,事情办妥了。” 江砚宸强行将自己从痛苦中抽离,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去做,只是,他的身心都觉得十分疲惫。 他缓缓起身,却险先站不稳,云舒急忙上扶住他的手臂。 “无碍。” 说罢,他松开云舒的手,径直往韶光院走去。 清凝被带回了宁华楼,吃喝照旧如常,甚至连门都没锁,她可以在自己的院子中自由活动。 她看向窗外,十分担忧王归礼的情况,听雪匆匆走来,低声:“王爷去了韶光院。” 清凝点头,与听雪换了衣裳,只是奴婢的衣衫比起她的要薄了一些,竟有些遮不住她的身形了,小腹的地方有微微的隆起。 这些日子她已经刻意的吃得少了一些,可腹中的孩子还是长了不少,毕竟临近四个月了,她本来就瘦,所以比起常人要明显一些。 听雪也看出了异样,嘴里嘟囔着:“主子怎么胖了这么多?” 清凝来不及解释:“许是吃多了,我去了。” 听雪立马换上她的衣服,躺到她的榻上去。 “主子小心些!”听雪小声叮嘱,清凝看了看左右,自然的走出了屋内。 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均是江砚宸的人,清凝低着头,加上天色暗,两名守卫并未看出。 听得她要去给王妃端吃的,两人并未阻拦,毕竟王爷有吩咐,王妃饮食起居一切如旧,不能为难院里的下人,只是限制王妃的行动而已。 清凝顺利的出来后便往韶光院去了,幸亏这韶光院离宁华楼近,没多少路。 否则这样大的雪一直下着,天又这样黑,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到了韶光院,门口不知何时也多了两个守卫将她拦在外面。 “烦请二位通报王爷,奴婢是宁华楼的听雪。”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快步跑了进去通报。 江砚宸正和云舒商讨要事,一个侍卫站在门口通报:“王爷,宁华楼的听雪求见。” 他的眸光骤然一沉,这个时候来找他,还是要狡辩么? “不见。”他冷声答道。 侍卫点头退出去,回到门口,将他的原话告知了清凝,清凝低着头,心底焦急如焚。 她又不能在此大吼大叫,情急之下,她胡乱编造:“就说王妃病了,很严重,快去通传王爷!” 两个侍卫又互相对视一眼,另外一个又小跑着进去通传。 江砚宸见人又来,不耐烦道:“说了不见,让她回去!” 侍卫支支吾吾:“她说,王妃……王妃病重……” 闻言,江砚宸心底猛得回头,眉头紧紧皱着,疾步朝门外走去。 好端端的,怎会忽然病重?他心焦的厉害,极度讨厌这种无法抗拒的感觉。 走到侍卫跟前,他急急问道:“怎么会突然病了?有没有传大夫?!” 听到熟悉的嗓音,清凝才缓缓抬起头,冲着他俏皮一笑:“没有病……” 江砚宸一看丫鬟打扮的清凝,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沉了下来。 “扮成这副模样,可真是诡计多端。” 他紧绷着脸,脸上一丝笑意都无。 再次见她,他压下去的怒意又烧了起来,忍不住的对她说重话,似乎这样才能抵消她骗他带来的恨意。 “王爷,你先让我进去,我有话说。”她打算将所有事情说出,起码不能让他们两个人越走越远。 “不必说了,本王不想听,你若是想站在这里淋雪,就随你。” 说罢,江砚宸利落的转身,进了屋内。 雪下的越来越大,听雪的衣服本就不是很厚,为了出来,她也没有披大氅,裹着雪粒子的寒风一阵阵吹过来,砸在脸上,又疼又冷,她的双手冻得也有些僵了,只能不断地跺脚让身子暖起来。 记忆中,这样的冷她也受过,只是如今在王府娇娇的过了一年好日子,身子也养得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