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心底像是缠了一层薄纱,雾蒙蒙的,怎么扯也扯不开,难受得紧。 他缓步走近,站在距离她一步远的位置,沉声:“是厨房做的不爱吃么?” 其实他不该来的,既然给了她惩罚,就要惩罚到底,让外人都觉得,自己宠妾灭妻。 可偏偏这颗心不听使唤,像是自己长了脚般往这边来,他没办法改变。 他担忧,害怕,担忧她真的以为自己变了心,担忧她茶饭不思,饮食不香,担忧她身子不好。 他紧紧盯着她,期待她的回答。 清凝并未抬头,垂着眸子,他只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听得她轻飘飘的两个字:“不是。” “是妾身自己想要换换味道,不关厨房的事。” 江砚宸正要说话,云舒已经带着李聿到了正候在门外,清凝瞧见李聿,心里顿时有些慌。 “给王妃诊脉。”江砚宸转头冷声吩咐,李聿躬着身子就要跨入门槛。 “不必了!”清凝忽然出声。 她必须要拦住李聿,否则,怀孕的事情就瞒不住了,那事情就又会平白生出许多变数来。 江砚宸看向她,眉心微微皱起,惊讶她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不过是请个脉而已。 “请个脉而已,你前几日不是说身子不适?”江砚宸耐着性子,就想让李聿为她请个脉,知道她无事就放心了。 清凝放缓语气,淡淡笑道:“多谢王爷关心,妾身无事,现在已经没有不适了。” 听完她的话,他眉头又皱得深了些:“阿凝,听话些,好么?” 不请脉,他实在不放心,也顾不得外边有谁在盯着了,放缓了语气柔声哄着她。 清凝被这声突来的:“阿凝”惊到,他好像许久没这样叫她了,一时有些怔住。 可立马,她转身,语气严肃:“妾身说了无事,王爷请回吧,免得侧妃生气了又平白给妾身泼脏水。” 江砚宸脸颊紧绷,眼神阴郁盯着清凝的背影,他的眸中,不只有无奈还有心疼。 他知道清凝是真的生气了,为了齐乐瑶,他那般对她,让她在这京城中失了面子,她一定真的觉得自己变心了。 他何尝不知,她是被诬陷的,即便是她真的伤了齐乐瑶,他也不会真的生气,便是将她杀了,他也无所谓。 只是他必须要找出齐乐瑶的罪证,才能将其除掉,她的命和金书铁券挂钩,是不能随意杀的。 他走近两步,伸手去拉她的手腕,清凝使劲儿挣扎:“放开我,妾身说了无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李聿和云舒只能背过身去在外边等着,他们从未见过江砚宸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过。 居然肯为了她屈尊软言软语哄着,就只为了让她来请脉,而他们的这位王妃,居然还不领情。 啧啧…… 江砚宸又不敢用蛮力,生怕伤着她,两人周旋了许久,江砚宸终于妥协。 “行了,不看便不看了!”他箍着她的双手,将人圈在自己怀中,极力压着嗓子。 他实在不解,就是请个脉而已,为何她死活不愿。 李聿闻言,行了礼立马与云舒一道离开了。 这个修罗场,他们可是一刻也不愿意再停留,生怕殃及自己。 见李聿走了,清凝才不再挣扎,任凭江砚宸将自己抱着。 那股冷冽的、他独有的青松味道,幽幽跑进她的鼻腔里,扰得她心绪不宁,她不想闻到,更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波动,可却又不受控的,快速呼吸,将味道吸进鼻腔、到达心底。 她似乎对这味道,有着深深的眷恋。 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她好想告诉他,她很想很想他。 更想拿起他的手,去感受她腹中的那个正在努力成长的小生命,告诉他,他要做父亲了。 可这一切,都还不是时候,她必须要忍耐。 良久,她推开他,声音跟外头的一般冷,刮得人浑身疼:“王爷请回吧,妾身想歇息了”。 似乎在这一刻,他对她的占有欲达到了顶峰。 他开始明白,他没办法忍受她的冷漠和无视,即便他知道,她这样都是因为他。 他紧盯着她,眼中怒色和欲色交织在一起,紧紧缠绕,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狠狠占有,向她宣告她永远都是自己的妻! 负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硬是在这样冷的冬日,浸出一层薄汗。 那两股交缠的欲望在他的体内横冲直闯,终于在最后关头被他掐灭。他还是忍下了,为了他们更远的以后。 “那王妃就好好歇息。”他一字一句。 说罢便拂袖而去。 屋内的脚步声渐远,不一会儿便重归寂静,只剩下火盆子里火星噼里啪啦。 她转身看着屋外发呆,明明自己是那么期盼那个怀抱,可又不得不亲手推开。 这样的滋味儿,可真是不好受。 没一会儿,云舒就带着人送来了不少东西。 听雪忙往炭盆里添了几个炭,又盖上盖,起身出去与云舒说话。 “王妃呢?” “在里头睡着呢,怎么了?”听雪望着云舒身后抬着托盘箱子的众人,疑惑问道。 “这都是圣上赏的,王爷命我送来给王妃呢。”云舒笑着解释。 这些东西,是跟着江砚宸一道回府的,方才就一直放在院子里,江砚宸从这回去之后,便让他将这些东西送过来。 看样子,都是些好货呢。 听雪疑惑看过去,那婢子手上的托盘里放着的都是做工精良的首饰,玉镯、发簪、发冠…… 还有两个大箱子不知道装的什么。 圣上赏的?怎么这么突然?听雪也觉得奇怪,眼下也不是什么年节,怎么突然给了赏赐? 既是圣上赏的,那便马虎不得,她立马回屋叫醒了清凝。 清凝眼皮沉得厉害,听闻是宫里来的赏赐,立马清醒了,跟着听雪出去。 “王妃。”云舒躬身。 “怎么会突然给了赏赐?”清凝不解,想从云舒这儿得到解释。 云舒摸了摸头:“小的也不知,王爷说了,王妃收下便好,这不过是寻常的赏赐,他顺路就带回来了,让您不必谢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