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 江砚宸身穿玄色大袖长袍,乌发半束坐在案前,看着清凝手中那碗黑乎乎的药汁,拧眉道。 药碗被放在桌上。 清凝忍住笑意,道:“自然是补药。” 江砚宸别有深意看了清凝一眼,又看向桌上的药碗:“什么补药?我身子好得很,不需要什么补药。” “你就试试嘛,这喝了没坏处,我配了好久呢,你看桑路上次吃了我的药,不是都好了?说明我的方子还是没问题。” “这可以强身健体的,健康的人也可以喝!” 清凝有些急了,这药方是她观察江砚宸这么久以来专门为他调配的特意对症他以前的一些症状。 江砚宸似信非信,犹豫半晌还是端起药碗喝了下去。 只喝了一半,他立马放下药碗,紧蹙着眉:“这药太苦了,不喝了。” “你都多大的人了,喝药还怕苦呐!快些喝了,等会儿我给你做一道甜汤。” 清凝如哄小孩儿般威逼利诱。 江砚宸心下一喜,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仍旧做出一副无奈模样。 “吃出问题来,你要负责。” 他沉声故意威胁。 话落便抬起碗一饮而尽。 “行,出什么事儿,我来负责。”清凝大气凛然应下。 实则在心底暗想。 这药方能喝出什么问题来?左不过是没药效,身子还和从前那般罢了。 再说,即便他一直都那样,这辈子也好不了了,她也不会弃他而去的。 男女之情,又不是只有做了夫妻才行,做一辈子盟友也可行! 不过若是真被她给治好了…… 想到这里,清凝脸颊红透,立马掐了自己的思绪。 看着干干净净的空碗,清凝满意伸手将碗接过,柔声:“王爷稍等,我去做甜汤咯。” 看着她轻快的步伐,江砚宸唇角忍不住上扬。 真好啊,这样的光景,便是再来一百年他也不会腻烦。 晚些时候,府里来了东宫的人。 秀青和太子身边的近侍,段宏。 “璟王殿下,奴才此来是为太子殿下传话,太子殿下得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奉命负责此次前往法源寺祈福的行程安排,特将此次行程的安全交给您负责,让您得空尽快去太子府上一趟共同商议。” 段宏拱手行礼,恭敬说道。 江砚宸神色淡淡:“知道了。” 段宏说完,秀青先是朝江砚宸福身,而后又恭敬地朝清凝福身行礼。 “璟王妃,奴婢也是为太子妃前来传话,皇后娘娘此行交代了太子妃,诸位王妃都要一同随行,念及齐家先前满门忠烈,特向陛下求了恩典,允准齐侧妃一道前去,为国祈福也为齐家赎罪,特来知会璟王妃。” “既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我一定将话带给齐侧妃。”清凝笑得淡漠。 说完,两人行了礼后便退下了。 “没想到,皇后还挺看重陆晚凝,陆家出了这样的事,她还将这样重要的事交给她。” 清凝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喃喃说道。 “强弩之末罢了。”江砚宸轻飘飘的声音落下。 清凝敛眉看他。 “皇后那般唯利是图的人,怎么会让一个失了背景的人做太子妃,眼下不过是她的障眼法。” “制造一个她不在乎身份地位的慈后形象,让世人觉得,太子妃已然失势,她依旧重用她,也是给太子拉回名声。” “下一步,便是为他重新纳一出身高门的贵女为太子妃。” 清凝深思后觉得有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此番,她大概是翻不出什么浪来了。” “不过,你还是要注意,既然安全由我负责,我会让我的人跟在你后边,你注意不要离了他们的视线。” “好,你也要小心。”清凝抬眸,撞进他含着担忧却又深情的双眼。 夜里,江砚宸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着,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 可身旁的人儿早已熟睡,耳边是她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 可越听着她的呼吸声,江砚宸越是心烦意乱。 心一横,他动作轻缓的起身,拿起榻边的剑,出了屋子。 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可身体里的那团火似乎愈烧愈烈,横冲直撞地、急切地想要找寻一个出口。 江砚宸长身肃立,一手执剑,在院中舞起剑来。 孤月高悬,剑刃寒光凛凛,他身姿卓然宛若云中游龙。 直至月亮躲进云层,额间汗珠顺着颈间青筋滴落,夜色下的人才停下。 利剑回鞘,火焰亦灭,他提剑回了韶光院。 翌日,清凝醒来时不见江砚宸的身影,将迎霜喊了进来。 “王爷去哪里了?怎么起得这样早?” 迎霜端来银杯,让清凝漱口,边解释道:“王爷去了太子宫里,今早该是很早就起来了,奴婢见他是从韶光院里出来的。” 吐掉口中的水,清凝娥眉微蹙。 祈福在即,他可能会很忙,也不奇怪了。 用过早膳后,清凝对着听雪道:“去趟惜兰苑。” 既是皇后下的命令,还是得告知齐乐瑶。 这些日子,皇后的人已经被江砚宸处理的干干净净,只有惜兰苑的绣春和秋若。 一只脚迈入惜兰苑,便见蹲在地上洗衣的春雪。 “王妃!”刚见清凝,春雪便起身恭敬行礼。 垂眸间,清凝瞥到她溃烂通红的双手,立马皱起了眉,拉过她的手:“怎么烂成这样还在洗衣?” 春雪立即收回手,眸光闪烁不安。 “没事,奴婢没事的,过些日子便好了。” 清凝从不会无故苛待下人,可她的人到了齐乐瑶这里伤成这样还让她继续干活,干的还是不利于伤口痊愈的活儿。 她眼里蓄着怒意。 转头对听雪道:“听雪,带春雪下去,先将伤口涂些药,伤口好之前这些活儿都不必做了。” “她不做,难道王妃来给妾身做么?”齐乐瑶一身粉衣出了屋子,站在门沿前冷冷盯着清凝。 多日不见,她倒是俨然换了个性子,见她也不请安了,周身上下都透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清凝也不恼:“她手已经溃烂,若是不停了碰水的活儿,反反复复,恐连手都保不住,你屋里不是还有两个皇后娘娘赐的婢子么?这些活儿交给她们便是。” 齐乐瑶勾唇一笑:“若是妾身不愿呢?” 她的笑含着挑衅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