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一下就是日,人也歇得有些无聊,几乎日日都窝在宁华楼,抚琴、下棋、练字、作画。 她从韶光院搬了不少书籍过来,还发现了不少江砚宸作的画。 她看着那幅山水画,群山隐于雾气缭绕中,若隐若现,湖上泛舟之人神情忧郁看向群山,这幅画技艺高超之处便是亦真亦假,看得出是个有功底之人画的。 他还真是个博学之人,字写的好,画作的好,琴也抚的好。 可学这些需要耗费大量心力,非短时间能成,可他身子那般孱弱,定是吃了不少苦…… 哎……不对,外界都传,他快死了,这自己嫁进来后,也没有像外界传的那么严重啊……难道他…… 一个猜想在她心中浮现,可也仅仅只是猜想。 如果他真没病的那么严重,干嘛要装病?作为皇子,真是失去了好多机会,难道他不爱名利? 猜想了许多,清凝连书也看不下去了,便让迎霜拿了笔墨来开始练字。 练字应该是琴棋书画中最容易进步的,江砚宸教她写字后她每日都会抽些时间来练。 如今写的虽比不上大家,但也算能看了。 看书也算简单的一件事,看的书多了,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会变,也终于明白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是何意了。 清凝努力学这些,也是为了自己能多学些东西,世事无常,可在史书中皆能寻到。 读史以明智,知古可鉴今。 很多为难的事情,也可在史书中寻到破解之法。 通一些诗书,他日便不会再为人耻笑,也不枉江砚宸对自己的帮助。 “启禀王妃,太子宫里差人来送东西。”一个面生的侍卫弓着身子回话,身后跟着个年岁较大的嬷嬷,带着笑立在门外。 听到太子两字,清凝内心紧了一下,随即支起身子,“快请进来吧。” 嬷嬷走上前去,呈上一个锦盒:“璟王妃身子可好些了?奴婢奉太子之命前来,送上这名贵的天山雪莲,慰问璟王妃。” 清凝婉约一笑,和气道:“多谢太子殿下关怀,我已好多了,只是这雪莲太过贵重,清凝实在不能收,还请嬷嬷将其带回。 嬷嬷低头,依旧捧着那锦盒:“还请王妃收下,做不好差事,奴婢不好交差。” 清凝垂眸片刻,看向听雪,听雪便上前接下了锦盒。 “既是如此,那我便收下了,还请嬷嬷代我向太子殿下传达谢意。”说着转头看向迎霜,迎霜立马从妆匣中拿了袋碎银,给了嬷嬷。 嬷嬷伸手拒绝,有些为难道:“王妃使不得……” “哎,嬷嬷勿要拒绝,跑这一趟嬷嬷也辛苦了,就算我请嬷嬷喝茶。” 嬷嬷这才收下了银子。 送走嬷嬷后,清凝看了一眼桌上的雪莲便合上了盖子,吩咐道:“听雪,登记在薄后收入库房,记得时辰也要写清楚。” “是。”听雪拿着雪莲去了库房。 “主子,太子殿下送这个干嘛?怎么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清凝笑笑,淡淡道:“他这是给太子妃那日的行为赔罪,希望我日后别拿这件事出来说,用来堵我的嘴呢。” “毕竟那日的事儿,太子妃做的过分,让太子在众多夫人面前失了面子,众夫人都知道他娶了个粗心的太子妃。” “说好听点是粗心,说难听点,是蠢笨,再说,众夫人都知道了,那肯定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也都知道了,他肯定不止给我一人送了礼物。” 迎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嬷嬷才走,门口又来了人,也是个宫里的人,只不过是个宦官,桑路领着他进来时,清凝正在埋头写字。 “王妃,这是宋贵妃宫里的王启公公。”桑路躬身回话。 清凝停笔,微微颔首:“请问公公有何要事?” “参见璟王妃,奴才是替贵妃娘娘来邀王妃进宫一叙的。” 清凝有些吃惊,后妃见命妇,不该先递帖子么?怎么这么匆忙…… 王启似乎看出了清凝的疑问,忙解释道:“贵妃娘娘本也是说要先递帖子的,只是今日六皇子刚捎了信回来,有提到梁州山匪一事,娘娘说王妃定是对此感兴趣。” 听到梁州山匪一词,清凝眼睫一颤,随即起身道:“公公稍等,容我换件衣服。” 王启恭敬低头,“王妃请便。” 宋贵妃昨夜思虑了一整晚,最终决定先试试璟王与太子的关系。 如今的太子妃是璟王妃的嫡亲妹妹,若是两家联合,那她的章儿便前路渺茫。 若是两家关系不好,她便可从中干扰,让太子与璟王去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璟王不擅交际,平日里也见不到人,最好下手的便是这个璟王妃。 皇后生辰那日,她曾一舞动京城,出尽了风头,加上前些日子,太子妃设宴竟让她在烈日下足足晒了有两个时辰,这事儿都传开了,听闻皇后私下里朝太子发了好大的脾气。 说他娶了个蠢货回来,不仅善妒,还愚蠢至极,当初为何不选那陆清凝。 想到这里,宋贵妃疑惑,先前的宴会上从未见过璟王妃,她还以为陆家只有一个女儿呢。 到了宫门,清凝由王启引路,往锦绣宫走去。 走至半途时,忽觉脚边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清凝低头一看,是个蹴鞠。 清凝躬身捡起蹴鞠,往球来的方向张望,果然看到了个约莫七八岁左右的小郎君红着脸跑着过来,身后还跟了两名宫婢。 王启转身见状,忙笑着道歉:“王妃勿怪,这是七皇子,才八岁,您可伤着了?” 清凝摇摇头。 “哟,我的七皇子,您可小心些,这是璟王妃,可别砸伤了。”说完王启连忙转身,蹲下对着七皇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