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那怎么还垂头丧气的？你没答应？为什么？”</p>

贺知澄垂下眸，扯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我害怕辜负他，却又不忍心拒绝他……听上去像渣男一样吧？”</p>

江岚一沉默下来，半晌才说：“我知道……因为当年的事情，你始终没有放下。我也没能尽到我的责任，保护你、陪伴你长大，也没有资格说什么，但是……”</p>

她走过去，轻轻揽住贺知澄，如同孩童时那样，温柔地拍着贺知澄的后背。</p>

可是现在，她却需要踮起脚尖才能触碰到贺知澄的肩头了。</p>

“不是这样的……”</p>

贺知澄微微红了眼眶，曾经雷厉风行的母亲在自己眼中高挑而强大，只能艰难地追逐着她的脚步。但还没等时光反应过来，一恍然，自己已经比母亲高这么多了。</p>

“孩子，去追求爱是可以被允许的。”</p>

江岚一轻声说。</p>

第65章 第 65 章</p>

冬日的清晨尚且在睡梦之中, 天光半亮不亮，昏沉地压下暗云，贺知澄独自一人开车前往郊外的公墓。</p>

墓园建在山上, 山中湿润, 贺知澄到时正好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江岚的冬日本就阴冷，此时湿冷的气息更是如附骨之疽一样直往骨头缝里钻。</p>

灰蒙蒙的雨幕中，贺知澄撑着一把黑伞, 站在被雨模糊的墓碑前。</p>

墓园里十分空旷，四下并没有什么人，远远的可以听见不知是哪家的亲人发出痛苦的哭嚎声, 又被雨幕沉沉压下，但贺知澄独自一人站在墓碑前，平静到漠然。</p>

墓碑上的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照片经过处理后, 显得贺彦华依旧十分年轻, 但表情中依旧透露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颓废，和许多人记忆中在舞台上意气风发的音乐才子并不相同。</p>

贺知澄扯了扯嘴角：“好久没来，也没带什么东西，等会走之前我去给你烧点纸，你别嫌弃。”</p>

“哦对，我还拿到了你的乐谱, 你需要的话我回头烧给你, 不过你这么久没有摸过琴，会不会都有些手生了？不然把琴也一起烧给你吧？我刚换了弦，还能用。”</p>

他垂下眼, 淡淡笑了两声，尾音又无力地垂下去, 消散在风中。</p>

似是有些无奈，又像是在讽刺地自嘲。</p>

“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你的乐谱，那一刻我觉得欣喜又怀念。感觉到自己的情绪的瞬间，我觉得很庆幸。”</p>

“庆幸我或许走出来了，我越来越少想起对我来说痛苦的那段过去了，但是……”</p>

贺知澄握着伞柄的手暗暗捏紧，指尖冰冷泛白。</p>

“他对我告白的一瞬间，我发现我害怕了，我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从阴影中走出来，没有勇气去触摸阳光。”</p>

风渐渐变大，他微微低着头，从伞沿外飘来的水滴自鬓边的发丝上垂下，飘飘然从眼角滑过，像冰冷的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