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陈封率黄梃、杨显、程备并五十骑出城，沿嘉陵水东岸踏看地势。众人先是一路向南，一日间行出近百里，却并未寻到一处可渡水之地，一路上只见到水势滔滔，奔涌而去，果然令人有望洋兴叹之感。</p>
汉中之地北有秦岭，南有大巴山，四面为山环绕，乃是一处谷地。北方寒风吹不透秦岭，因此虽是寒冬腊月，天气却并不十分寒冷，更兼嘉陵水水势甚急，是以冬日并不结冰。</p>
众人行到日暮时分，前方被大山所阻，无路可行。过了这山，便是利州地界，众人就地歇了一夜，次日便折返向北。又行了一日，才到青乌渡。</p>
这里水面大约有三四里阔，但两岸却是地势平坦，是以用作渡口。再向北行，过了冷桂渡，直至第三日申时，才到略口。冷桂渡与略口水面都只有二里宽阔，确是渡水的好去处，只虑对岸驻防蜀军。</p>
众人在略口下马歇息，望着夕阳西下，水流不息，众人不禁心生感慨，这里本是渡口，原该有许多行人才是，如今只因两军对垒，竟是人迹罕至了。</p>
坐在岸边山坡上，陈封叹道：“这三日走下来，除了这三处渡口，竟未寻到一处可以渡水。若要强修一处渡口也并非不可，但一来耗费时日，二来不知对岸如何，只怕劳而无功。看来，也只有强渡了。”</p>
程备道：“都司，千百年来，古人早已将这嘉陵水摸透了，这是天意，人力不可强求也。”</p>
陈封点点头，并未说话。他心中想的却是，渡这嘉陵水已是这般难，若是兵渡大江，攻取南楚，岂不更是难如登天。</p>
杨显道：“都司，我帐下有一人，未从军时便是做摆渡艄公的，今日我特将他带在身边，都司何不问他一问？”</p>
陈封道：“也好，你将他唤来便是。”不多时，杨显便将一人带来见陈封，只见那人身材瘦小，面庞黝黑，两只眼眸却是黑亮有神。</p>
那人上前施了一礼道：“小人胡贲，参见陈都司。”</p>
杨显道：“都司，他名唤胡贲，无字，军中皆称他作猢狲，是我帐下观察使。”</p>
陈封诧异道：“胡贲？猢狲？这名字我如何似曾听过？”猛地一拍额头道：“胡贲，你莫不是绰号唤作铁头狲罢？”</p>
胡贲也是十分诧异，道：“禀都司，小人确是有这个绰号，都司却是从何得知？”</p>
陈封哈哈大笑道：“当年杨继先便是为你吃了官司，险些丢了性命，我如何不知？你却如何到了杨继先军中？”</p>
胡贲讪笑道：“杨统制义气，当年小人却不是有意坑害杨统制。只因小人想招安是个前程，便想聚拢昔日兄弟一同投效杨统制，却不想杨统制问了罪。幸而都司搭救，杨统制才能免罪。后来我等流落江湖，却再不曾为非作歹。三年前听闻杨统制到了汉中，做了统制使，我等便寻到汉中来投效杨统制。”</p>
杨显道：“他一同来了三十几个兄弟，我便将他们尽数纳入军中。胡贲精明强干，屡有功绩，我便提拔他做了观察使。他同来的兄弟，也有十几人有了八、九品的前程。”</p>
陈封点头道：“可见善恶总有报，杨继先有仁有义，你等便来报效于他。你等在军中效力，又适逢大战，便博得个封妻荫子的功名也不是难事，强似流落江湖，做那山贼水匪。”</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