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天楼

118 恩将仇报118

我艹!有人说话?不见人影?唯听松涛阵阵!</p>

我惊起一身冷汗,毛骨耸立。</p>

此时,晨雾渐渐拢聚,我下山向山谷走去。谷底非常阴凉着,着脚处全是细软的灰褐色砂粒,偶而点缀着几颗半埋砂中的光滑卵石,更有点乾涧或旧河床那样的味道。</p>

宛若“穿堂风”似的冷风,时时从狭谷中穿过,偶而还打着忽哨,总算在冥寂里陪衬了些音响。</p>

我长长嘘了口气,一时竟有脱下靴袜来赤脚在细砂上奔跑的冲动念头,但我随即抑止了自己这样的想法,纵然不能说是“返老还童”吧,这样做也未免稍嫌狂放了些。</p>

游目四顾,我闲闲的走进了谷底,脚踩在软绵绵的砂地上,就像踩着云头一样,舒坦极了,在手下面前,我一向是步履沉疾,四平八稳的,为的,也只是要保持自己‘昂首挺胸’地活着的精神。</p>

在这里,什么身分、地位、仪态,全他娘不必去理会,想蹦就蹦,要跳就跳,甚至大唱大叫也没关系,世俗的礼教外衣,传统的风俗约束,通通都可以暂时脱下来,抛开去!真是优哉游哉啊。</p>

走到山谷的那头,则又是一片山,一片林,在层叠着,衔接着,我极目眺望了一会,刚想倚在谷口的石壁上坐下来歇口气,谷口旁边不远处的那丛杂草里,忽然传出了似那蟋蟀摇动声响,还加杂着什么小松鼠的嗥叫声!</p>

注视着那丛齐胫的野草,我没有动作,我不喜欢这一份宁静与安详被扰乱,就算不是由人来扰乱我也不喜欢!然而,草丛里的蟋蟀声更剧烈了,小松鼠的嗥叫声也变得益加凄怖惶急,草梢在抖动,在摇晃,在起伏,好像正在同什么恶毒的东西挣扎着以图活命一般!</p>

迟疑片刻,我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我天生是一副不忍见死不救的心肠,看不惯那种弱肉强食,暴虐欺凌的场面;草丛的震动,松鼠的哀怨,实在令我听不下去,心里烦躁。</p>

于是,我大步来到那片草丛之前,微探上身,顺手拨草一看──哼,原来竟是一条儿臂粗细,通体花斑灿丽的毒蛇,正紧紧缠绕在一头小松鼠的身上。</p>

小松鼠的尾巴只是细长的毛球,而且颜色并非黄褐,却呈油光黑亮,此外,不论是体形外貌,尖嘴长喙。</p>

现在,小松鼠正在以它的两只前爪拚命推拒着那条毒蛇的头颈七寸部位,一边犹发出那种绝望的悲惨号嗥,它可能力气太小。</p>

在推拒挣扎的过程中,眼看着那条毒蛇的三角形,布满疣瘰的丑恶可怕蛇头,已越来越近小松鼠的喉部,勾牙森森,鲜红的蛇信伸缩,在“嘘”“嘘”怪响里,业已快沾上小松鼠的毛皮了。</p>

小松鼠在嗥叫,在挣动,在抗拒,与那条毒蛇的加紧缠噬相应合,双方的搏斗更形剧烈,可是,小松鼠显然已每下愈况,是注定了要失败的一方!</p>

我生平最厌恶的东西,就是蛇一类的长虫动物,我极度憎嫌那种黏湿湿,滑──的细长胴体,尤其对于蛇类的冰冷而木然的残酷双眼,游走时的波颤,攻击猎物时的悄无声音,在在都令我感到邪恶、阴毒、以及作呕;我痛恨这种玩意,此外,他也吃过蛇的亏──多年前,在老家有一条名叫“白娘娘蛇”的奇毒长虫,便差一点要了我的命!</p>

小松鼠似乎也察觉了外界的异动,它发现了我,它那双蚕豆般大小的眼睛便望向我的脸上,尽管只是一只兽类,我也能体会出那双小眼中的祈求、希冀,与惶恐的神韵,甚至,我还看出来那双碧绿小眼竟是泪汪汪的呢!</p>

怜悯之情油然而生,我身子执起木剑,念动经文,一道寒电宛如闪雷一般向前霹去,那颗呈现三角形的可怖蛇头,已经血淋淋抛出三丈多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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