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气,没等柳茵茵回应,就猛地甩开她的手,迅速回躺,侧卧朝里,留下一个崩直的背影对着她。</p>
柳茵茵猝不及防,手上的紫云手镯就这样被磕在冷硬的床榻框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一时竟也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p>
她也是好意,为了他的北伐大业着想,才提议他顺了西夏公主的意思,这倒成了她的不是?</p>
本见着巴水瑶端着女主人姿态出现在帐中就心中郁郁的柳茵茵,如今是更加烦闷。</p>
她侧头瞥一眼方才还在盛气凌人,眼下又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的小气鬼,一撇嘴,便不想理他,径直起身打算去寻军医。</p>
榻边一轻,榻上的人却又急了,猛地又翻了个身,作势就要起来留人,那动作快得仿佛一条鲤鱼打挺,惊得才绕过屏风的老军医差点没把手里的汤药给洒了。</p>
已经背过迟远的柳茵茵虽听见动静,却有意不去看他,一见老军医面上的惊愕,便以为他是大喜过望,面上一怔,忙抬步去迎,一边道:</p>
“方才高热了半个时辰,才退下热,喝了一碗水,还请大夫再给瞅瞅?”</p>
气归气,柳茵茵到底还是关心迟远的。</p>
她语速极快,事无巨细地向军医陈明他的情况,又将他引到榻边,道了一句“劳烦”。</p>
迟远身体底子本就好,虽然匈奴人下的毒药凶猛,但既解了毒,后续便只余调养就好。</p>
正当军医预备眉开眼笑地道贺时,一抬头,便见大司马半眯的眼睛危险地盯着他,那犀利的目光还不时瞟向少夫人处。</p>
老军医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一回想方才进帐时,大司马夫妇微妙的氛围,他当即将抬起的眉梢又压下去,皱了皱眉,道:</p>
“大司马中的毒虽解了,但先前伤及心脉,如今又身体亏空,还需如少夫人这般心细之人勤加照料才是,另外凡事最好不要逆其心意,最忌劳心伤神。”</p>
说完,他又将方才端进来的药汤碗盖打开,道了句“摊温了便能喝”,就悻悻然退了下去。</p>
柳茵茵竖耳仔细听着军医睁眼说的瞎话,又古怪地看着那似落荒而逃的背影,才抬头看向又在掩唇咳嗽的迟远,暗暗嘀咕:</p>
瞧方才甩她那力道,一点儿也不似体虚的模样。</p>
然腹诽归腹诽,千里来见,看见他为北伐之事所受的苦难,披在身上已经松松垮垮的单薄中衣,还有染在胸膛前的衣料上淡淡的没有洗净的血迹,哪能真的不心疼?</p>
她又瞥了一眼那碗黑乎乎的汤汁,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才默然走到榻边,将汤碗端起,抿了一口试温,朝迟远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