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还是一贯轻蔑的神色，眼睛半眯，危险地盯着他，说道：</p>
“不管岭南王的目的为何，你都不该将茵茵置于险境。”</p>
她扫了一眼一旁的柳茵茵，继续道：</p>
“我早与你说过，我柳家与你迟家结亲，利害并存，且不说江东之人会如何为难你，便是南边之人也未必不把这当做刻意联姻，会惹来不少是非。”</p>
言下之意便是说迟远不能顾全大局，一意孤行，非要娶柳茵茵这事做得不够周全。</p>
但迟远却仍不应柳老夫人的话，只道：“祖母盘踞江南这许多年，难道还没有摸清岭南王的意图吗？”</p>
他眉眼挑起，脸上的苍白掩不住他常年征战沙场而练就的戾气，让柳老夫人也不禁背脊微微一凉。</p>
屋内静默半晌，似琢磨了半晌的柳老夫人才开口反驳：“你既已与西凉定下休战的盟约，那岭南王即便有意侵吞后晋之地，但也不会贸然在此时动手......”</p>
迟远蓦地沉声打断：“如若岭南王与西凉王早已串通一气呢？”</p>
柳老夫人一噎，连带着无意偏帮任何一方的柳茵茵也眸眼瞪大，皆是惊讶状。</p>
此时，迟远却勾唇笑了笑，化了这满室的逼仄，又轻轻拍了拍柳茵茵搭在他小臂上的手，向她投去安慰的神色，不紧不慢道：“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p>
说罢，他又转头去看柳老夫人，眸间寒光闪过：“不过，祖母若想印证这猜测，不若好好查一查这些年来，在南北重要商道上走通的军火源头，或许会有意外收获。”</p>
柳茵茵当即便想起回门那日，在迟远的挑拨下八长老的反应，脱口而出：“难道真是八长老从中连通赚取暴利?”</p>
柳老夫人看着迟远似笑非笑的神色，眸色渐渐沉了下来，“此事我已经在查。”</p>
她再一次扫过柳茵茵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沉吟半晌，又道：“江南也已不太平，你们也该早些回江东，好应对局势的变化。”</p>
柳茵茵听祖母岔开了话题，也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方才与表哥来时，我们便商量着将他的一半亲卫留在江南听您差遣，也好护江南周全，若是战事起，我们做南北应和，也可保后晋免于腹背受敌才好。”</p>
说罢，她从袖袋中掏出那一半的镇北军虎符，递给祖母。</p>
柳老夫人见状，眉心一蹙，又瞟了迟远一眼，略迟疑半晌，才接过柳茵茵递来的信物，问道：“已经定好了回江东的时间？”</p>
“是。”柳茵茵与迟远对视一眼，回道：“先前还想在江南多待些时日，但方才茵茵已与表哥商议过，既是岭南王的探子在江南已如入无人之境，眼下怕是得尽快回江东，集结朝廷，筹备军队防患外敌才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