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木邪不怒反笑,两指摆了摆:“拖下去,杀了。” 余光瞥了一眼被架走的吴桐,温木邪笑意加深,口中用力将那牙签重重吐掉,指了指吴桐:“将他这次酬薪扣了。” “下次再有,一并杀了。” 姜离面上害怕,心里窃喜,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会武的小右子。 没等抓她的人靠近—— “你们谁敢碰她?!” 小右子咋咋呼呼,一把将姜离拉到身后,怒目瞪看向面前众人,高声怒吼。 姜离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微微抽搐,看向小右子背影的神色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一心求死不假,但绝不是要拖着别人一道的那种,不应有人因为她寻死而丧命,这是姜离最后的底线。 嗓子里重重卡了一口痰吐在地上,温木邪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扯着冷笑看向瘦弱如鸡仔一样的小右子:“什么玩意儿就这细胳膊细腿还想救人?。” “来人,连他一块儿剁了。” 好,这下是姜离想死都不能死了,小右子跟了她一路,她是定不能看他为了自己死的。 很快便有一群身材魁梧身着盔甲的人走了过来。 姜离垂着头,眸子却是骨碌转着,扫了一眼他们来时的方向,判断着自己的神力有几成把握能把最靠近的这辆马车夺下。 小右子神色高度紧绷着,视线来回在往前靠拢的侍卫间扫过,眼看着四五个人围了上来,回身高吼了一声:“快跑!” 下一刻,长戟带着凌厉的风,狠狠向着他扫了过来。 小右子反应极快,向着左侧闪避,手中掌风同时起,向着他左边那人挥去。 姜离看呆了眼,她知道小右子会武,但不知道他竟是如此厉害,在五个人围攻下丝毫不落下风,花里胡哨胳膊腿直乱飞。 同时刻,已然有另外两个侍卫悄然从背后接近姜离。 她反应虽不及小右子那般快,但好歹也是在蓬莱练过一些把式,一个歪头旋身躲开来人的抓手。 一时间,整个车队尾乱成了一团。 城墙上,林挽青一身金纹软甲,黑发高束,眉眼扫看过城前停下的车队,脸色并不好看。 稍远些的地方,楚河汉界恭敬站着,楚河一副好奇模样盯着王的背影,汉界则是神绪高度警惕着注意着四周。 “你说,咱们王向来不爱这种灰土蒙蒙的地方,怎的今日竟是起个大早过来了?” “该不会真是为了蓬莱那个安合郡主吧?” 眸子还看着林挽青,楚河凑到汉界跟前,小声嘟囔着。 汉界神色猛地一垮,动作迅速且准确,抬手照着楚河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就你话多!” 嘴巴一瘪,楚河揉了揉后脑勺,有些委屈地去看汉界:“我哪里说错了嘛,你还……” 汉界瞪了他一眼,楚河闭了嘴,再也不敢说话了。 眸子逐渐眯起,林挽青盯住停着已有许久的车队,目光看向车尾那处那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的男子,心头的不快愈发浓烈。 求亲的车马归程早就定好了在今日,林挽青早时郁结了许久,终还是决定,来亲自走一趟。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皇舅并非善茬,但碍于娘亲的面子始终未处置。 今日这趟,是个好机会。 只是,便是连林挽青自己心头都有了些模糊,究竟今日,他到底是为了处置温木邪而来,还是为了那个自己念了许久的,姜离。 队伍尾,已经是一片混乱。 温木邪满脸横肉,皱着眉头看向打成一团的人,他完全没有料到,两个看似瘦弱的男子,竟是能扛得住这么久。 口中重重啐了一句,踏步上前要出手,不论这两人是好是坏,皆不能留。 自远而近的车马声此刻显得尤为突兀,温木邪皱眉看去,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正沿着马路驶近。 小右子心系姜离,见交手的几人似是有一瞬的走神,迅速回头去看姜离,却没想被视线盲区内的一人抓了个正着。 只一瞬,长戟狠狠扎进了小右子的左小腿,一声闷哼,小右子径直跪在了地上。 血肉被撕裂开的声音格外沉闷,姜离心惊,一把将自己拽着手臂的男子重力推了出去:“小右!” 局势陡然转劣,两人顿时被人扼住。 温木邪的视线还在看向新来的马车,毫不在意此处的事,随手对着手下指了指示意将姜离两解决掉。 来者白裙红簪,粉面黑发。 竟然,又是玄机阁的人? 姜离心里震惊,但此刻情况紧急,根本不待她多想丝毫,侍卫手里的大刀已经带着凌冽的风向着她脖颈方向劈来! 梦蝶神色一如既往冷着,踏步下了马车。淡淡然扫看了一眼这处的现状,抬手,一枚铜钱掠过,狠狠打在了要动手的那个将士手腕上。 温木邪眼皮沉下,看向女子的神色里是大片大片的不悦。 “老夫人斋戒期间,禁血光。”梦蝶拢了拢袖子,平静叙述,又淡淡扫看过姜离和小右子二人,似是完全没有认出姜离。 姜离和小右子分开被人圈住。 姜离气喘吁吁,视线盯住此刻面色苍白倒在地上的小右子,神经紧绷着,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带着小右子脱身的机会。 梦蝶不是第一次来万庆了,几乎每年的这个时候,温木婉都会请玄机阁的人来协助进行斋戒礼,为万庆祈福。 温木邪自然是认得梦蝶的,嘴角冷笑更甚:“这儿是疆域线,不是他万庆城,老子就是这儿的天,老子想杀谁就杀谁,还轮得到你一个贱妇叽叽歪歪?” 梦蝶情绪向来很少有波澜,纵然被骂的如此难听也未有丝毫的恼意,只是微微勾唇,反问了一句:“是吗?” “呸!”温木邪又啐了一口。 “本王竟是不知道,皇舅何时成了这疆域线的天了。” 林挽青的声音,慵懒带笑,在一众人身后响起。 温木邪瞳仁重颤,回身去看林挽青,好片刻才缓过神,大手猛挥,指向被围住的两人,哈哈大笑:“两个不知哪里混进来的渣滓,我既为将军,如何处置不得?” “若由着他们进了城,万庆出了乱子,侄儿岂非又要怪罪于我这个舅舅没有尽心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