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此之前，从不相信自己会有感到绝望的事情。</p>
直到顾白笙死。</p>
他是个医生，是个见惯了悲欢离合，见惯了死亡的医生。</p>
死人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令他恐惧的事情。</p>
可是，顾白笙的死，是他这辈子最深的恐惧。</p>
最大的绝望！</p>
宋霜的唇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知道你的死讯传给我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p>
顾白笙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p>
忽然觉得这时候的宋霜像是一个害怕绝望的孩子。</p>
“我跟你在一起这样久，你应该是很伤心的。”</p>
她弯了弯唇角：“都是我之前不听你的话，非要去寒城的。”</p>
因为她去了寒城，所以死在了那里。</p>
“你没有留给我的话。”</p>
宋霜开口。</p>
顾白笙一怔，不太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p>
“什么话？”</p>
“你手里有一部旧手机。”</p>
“是有那么一部手机。”</p>
顾白笙还是记得那部旧手机的，但是记得不是太清晰了：“好像是某一年收到的生日礼物，是妈妈送给我的吧……”</p>
顾白笙回想着说道。</p>
宋霜的眼底暗暗的。</p>
却没有纠正。</p>
那部手机，不是胡慧这个做妈吗，的送给顾白笙的。</p>
而是成壁。</p>
是成壁在导致她怀孕的那次生日聚会上，送给她的生日礼物。</p>
“那部手机怎么了？”</p>
顾白笙已经记不太清楚导致她死亡的那场意外的具体细节了。</p>
她记得，她在死前是看过那部手机。</p>
但是，并不记得是看那部手机做什么了。</p>
“手机上有你的遗言。”</p>
“遗言？”</p>
顾白笙完全不记得自己编辑过遗言了。</p>
而她现在又活的好好的，想着，便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问道：“我的遗言写了什么？”</p>
“写了给岳母的话。”</p>
“嗯，”顾白笙不意外，“我跟妈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妈妈养大我是受苦了，想到要让妈妈这样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肯定是会给妈妈留话的。”</p>
她一直知道胡慧养大她受了多少苦。</p>
所以，就算是死，也一定会给胡慧留遗言。</p>
这个没有什么好意外的，而遗言的内容不用多问，也知道都是说了些让妈妈保证身体，不要伤心之类的话。</p>
“妈妈看到了吗？”</p>
“看到了。”</p>
宋霜回答。</p>
顾白笙想到他刚才说的话里，竟然有一点点的委屈。 就笑着又问：“我还给谁写遗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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