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轩环视众俟斤,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智慧,他继续说道:“关于税收制度的优化,我还有更为详尽的构想。首先,税收明确划分为过路税与交易税两大类别,旨在平衡各方利益,促进商贸流通。过路税,作为商队穿越我地的基本费用,将实行统一标准,无论货物种类,一车货物,自碎叶城至新城、顿建城、阿史不来城等沿途各城,均按既定税额收取,确保无差别对待,杜绝擅自增税现象,维护市场公平。” “至于税收征收的具体操作,我提议过路税在城门口集中收取,便捷高效。旅客个体免税,专对商队征收,明确税额并记录在通关文牒之上,加盖官印作为凭证,确保商队在城市内外自由通行无阻。而交易税,则作为商品交易的合法证明,商人需先至官府领取交易票据,方能进行合法交易。对于逃避税收、私下交易的黑市行为,我们将严惩不贷,以儆效尤,保障税收的合法性与稳定性。” “此外,针对各国商人的通关文牒管理,我们秉持开放合作的态度。具备条件的国家可自制发放,对于能力不足者,我大唐碎叶城将提供便利,协助制作并收取少量工本费,严防伪造,保护每一位合法商人的权益。” “走私行为,乃是对我们共同利益的严重侵害。因此,我提议建立联合打击机制,对任何企图绕过税收、非法交易的走私商队,实施零容忍政策,确保丝路北线的纯净与安全。” “再者,我强调,持有有效通关文牒且记录完整的商队,在途经诸位领地时,应受到同等的保护与尊重。任何无故伤害、扣押商队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对协定的严重违背,必将招致联合制裁。我们共同维护的,不仅是丝路的畅通,更是我们共同的荣誉与利益。” 言罢,高景轩目光如炬,扫视全场,只见众俟斤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一刻,他们之间的合作已超越了部落的界限,共同的目标让彼此紧密相连。 经过两日深入的磋商,一份详尽的协定应运而生,它不仅规范了税收制度,还明确了安全保护、走私打击等多方面的合作内容。在庄严的盟誓仪式上,五大俟斤与高景轩共同见证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誓约旦旦,承诺将共同守护丝路的繁荣与安宁。 随后,高景轩迅速行动,派遣使者前往龟兹镇与疏勒镇,广泛张贴告示,向四海之内的商旅宣告丝路北线的安宁与秩序,鼓励他们放心前来,共享商贸繁荣的果实。 数日之后,郑三的到来为这份忙碌添上了一抹温馨。他的一声“景轩哥”,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高景轩微笑着招呼他坐下,询问来意,两人便在轻松的氛围中继续探讨着关于丝路未来的更多可能。 郑三缓缓坐下,神色中带着几分忧虑:“景轩哥,咱们军中的兄弟们,大多是中原儿郎,初来乍到,对这里的饮食习惯颇感不适。奶酪、奶茶虽有其独特风味,但长期以此为食,难免思念家乡的米面之香。而采购粮食,又需远赴龟兹、疏勒,路途遥远,耗时耗力,实非长久之计。” 高景轩闻言,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问道:“那么,军中那些番军将士,对大米、麦子等粮食的接受度如何?” 郑三笑道:“这倒不是问题,大唐与周边部族常有粮食交易,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些中原作物。若能自给自足,岂不更妙?” 高景轩眼前一亮,拍案道:“说得好!我们何不利用周边闲置的山坡丘陵,开垦为良田,种植粮食?这样既能解决军需,又能促进地方发展。” 郑三点头赞同,却又面露难色:“只是,劳力方面恐有不足。将士们正忙于操练,精骑更是肩负重任,不可轻动。” 高景轩胸有成竹道:“此事易解,可从俘虏中挑选五千壮丁,让他们负责开荒。至于监管,便由你我及众将校的扈从担任,务必确保他们勤勉耕作,不敢有丝毫懈怠。至于剩余俘虏,则继续参与城池建设,各司其职。” 郑三闻言大喜,起身欲行,却被高景轩拦下:“且慢,天色已晚,何不留下共进晚餐?王夫人手艺非凡,定能让你大饱口福。” 郑三欣然应允,二人相视一笑,气氛温馨。 晚餐时分,桌上佳肴满布,虽无大米,但烙饼金黄酥脆,鱼肉鲜美,小炒精致,足以慰藉思乡之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景轩特意邀请陈清莹与芷韵母女同席,共享天伦之乐。 陈清莹初时犹豫,终是应允,母女俩举止间尽显温婉。餐桌上,高景轩与郑三畅谈军政大事,时而严肃,时而轻松,气氛融洽。而陈清莹母女则默默聆听,偶尔相视一笑,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时光。 夜渐深,酒已尽,但情谊却愈发浓厚。高景轩深知,在这片遥远的土地上,有了这些并肩作战的兄弟,有了这温馨的家庭氛围,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都将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晚饭的氛围温馨而融洽,正当众人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时,郑三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衣襟中取出一封密封完好的书信,递予高景轩,轻声道:“景轩哥,差点忘了,这是王石其刚从拨换城快马加鞭送来的,说是京城那边寄来的。” 高景轩接过书信,只见信封上那隽永的字迹映入眼帘,他微微一笑,将书信暂置于桌旁,决定先享受这难得的餐桌时光。几口烙饼下肚,他转头对郑三说:“咱们碎叶都督府如今已步入正轨,政务军务皆有条不紊。再过月余,碎叶城便将焕然一新,我自然不会忘了你的功劳。城南那片区域,我看好其未来发展,稍后我为你写一纸手谕,你持此去购置些酒楼客栈或是沿街店铺,将来无论是转售还是出租,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成家立业,儿女绕膝,自然需得有所准备。不过,我可得提前说好,这钱你得好好管着,一分一厘都不得动用。” 郑三闻言,连忙保证道:“景轩哥,你我兄弟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轻重缓急,我自然分得清。” 酒足饭饱后,郑三怀揣着高景轩亲笔的手谕离去,而高景轩则斜倚在胡床上,就着昏黄的油灯,沉浸在一卷珍贵的兵书之中。这些古代军事思想的瑰宝,他早已烂熟于心,但具体到战场上的排兵布阵,他仍觉有诸多需要深究之处。此刻手中的兵书,便是他通往精通之路的重要阶梯,里面凝聚了无数先辈将领的智慧与血汗。 正当他全神贯注之际,一旁的陈清莹轻声提醒道:“老爷,那封从长安来的书信还未曾展读,是否需要奴家为您诵读?” 高景轩这才恍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哦,对,我差点忘了。你识字,那就麻烦你了。” 陈清莹略显羞涩地接过书信,小心翼翼地拆开,清脆的嗓音在房中回荡:“景轩将军台鉴,余自拨换城别后,辗转龟兹、焉耆、沙州,终得归途,穿越玉门关,抵达敦煌,继而沿河西走廊,穿越陇右,重返长安……” 仅听这几句,高景轩心中便已明了,这定是岑参的手笔。他脑海中浮现出岑参离别时的壮志满怀,以及他对科举的热切期盼。 随着陈清莹继续念读,岑参的近况逐一展现:他已成功参加了今年的秋闱,并荣获二甲进士之衔,虽非状元,但在科举中脱颖而出,已属难得。此刻,他正满怀期待地在长安等待吏部的官职委任,即将开启仕途新篇章。 高景轩听后,心中满是欣慰与自豪,为友人的成就感到由衷的高兴。他仿佛能穿越千里之遥,与岑参共饮一杯,共话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