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褂道人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三根香,然后又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香炉,轻轻地将三根香插进香炉里。 随后,他又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上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但短褂道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将受伤的手悬停在香炉上方,任由鲜血一滴滴落入香炉之中。与此同时,他紧闭双眼,嘴唇微微蠕动着,发出一阵低沉而神秘的咕哝声。 随着咕哝声的持续,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聚集和涌动。 接着…… 诡异的事情开始发生,见那三根香之中,其中一根香上面,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五官,继尔这根香变化成了一个瘦长的小老头,但这小老头的半截身子却依旧是香的模样插在香灰里! 小老头眼睛眨巴了两下,随后看向了短褂道人开口道:“何事?” 这个小老头看起来非常矮小,大概只有一根筷子那么高,但他说话的声音却像正常成年人一样响亮。 短褂道人恭敬地向小老头行礼,并说道:“寿老爷,今天有一个叫江何遇的江家子弟患上了一种奇怪的头痛疾病,请求您大发慈悲救救他吧!” 被称为“寿老爷”的小老头微微思考了一会儿,他那张香灰般的小脸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回答道:“没问题,可以救他。把他抬到我这里来吧!” “这……” 江紫山看着这相貌奇特的“寿老爷”,又看向短褂道人显得有些犹豫。 后者道:“江老爷,你要救你儿子!你就得绝对的相信我。” 不一会儿时间,江紫山便让下人把儿子江何遇抬到了“寿老爷”面前。 “寿老爷”这时张开嘴巴,一股子青烟从他嘴中吐了出来。 随着这股子青烟出现,屋子里顿时多了一种奇异香味。便是屋子外的李月白都闻到了。 青烟飘到江何遇头顶,开始一阵旋绕。 随着这青烟每转一下,那原本庞大如球的脑袋,竟然真的小了那么一些!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却让人毛骨悚然。 肉眼可见,江何遇的脑袋开始逐渐变小,趋向正常人的大小。可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跟着干瘦了起来,仿佛失去了水分和生命力,乃至于变得皮包骨头! 看到这里,江紫山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紧皱,眼中露出浓浓的杀意。他转头看向短褂道人道:“先生,你这到底是要救我儿子,还是要害我儿子?”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带着无法压抑的愤怒。 短褂道人却是一点也不慌张,摆手道:“江老爷,先不着急生气!我们三香神教,从来不会害人……只会救人!要是今天你儿子真的死了!我这条命便赔给你!” 闻言此话,江紫山脸上怒意才消了一些。 又差不多过了一些时间后,“寿老爷”突然张开嘴,将之前吐出去的那股青烟重新吸回嘴里。 接着他又深吸一口气,再次从口中吐出一股烟雾。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吐出的烟呈现出鲜艳的红色,宛如燃烧的火焰一般,散发着一种诡异而妖异的气息。 外面,李月白心中一动,立刻放出自己的神念,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团红烟探去。当她的神念触及到红烟时,却惊讶地发现其中竟然蕴含着蓬勃的生机! 这种生机如此浓郁,足够让白骨生出血肉。 当红烟钻入到江何遇的身体内后,那团红烟开始在江何遇的体内游走。所过之处,江何遇原本瘪下去的皮肤逐渐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还要饱满一些。 他原本苍白的脸色也逐渐变得红润,原本毫无生机的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一丝血色。 江紫山在一旁看着大喜!心中不禁暗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神奇!” 到了现在他也不觉得这三香神教是什么邪祟了! 待到红烟全部没入到江何遇身体后,江何遇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他才逐渐恢复意识,意识到自己刚才经历了一场神奇的治疗。 江何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之前一直困扰他的头痛已经消失不见。 江紫山见儿子醒来,急忙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江何遇点了点头,激动地说道:“爹,我的头痛好了!真的好了!” 江紫山欣慰地笑了起来,然后指着一旁的苏铭,对江何遇道:“还不来拜见救了你的先生!” 江何遇闻言,立刻向短褂道人行礼,感激地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若不是您出手相助,恐怕我早已性命难保。” 短褂道人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江何遇不必客气。他温和地说道:“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我呢,也不要什么报酬,只是以后你们江家信我们三香神教就可!” 他似乎是真的不索取一点钱财。 对于江何遇来说,他惊讶地发现,那红烟入体不但治好了自己的病,甚至连带体魄,比起以前都变得更加强健。 从前,他和江紫山一样,对于这三香神教嗤之以鼻! 现在他只恨认识三香神教的人还是太晚了…… 于是,他将身体的变化对江紫山说了出来,并作势要大谢短褂道人! 窗户外面。 李月白身边,始下看着这一幕却是冷笑道:“这江何遇还真是个蠢货,还真以为自己得了莫大的好处……” 李月白回道:“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哪儿能知道自己身体的生机已然被吸走了大半。” 看起来,刚刚“寿老爷”是为江何遇治好了病。但李月白看得出来,这寿老爷在给江何遇治病的过程中却是吸走了他体内大半的生机。 打个比方就是,原本江何遇能再活个四十年时间,现在嘛…… 可能就有个一两年好活了。 至于说他觉得自己身体体魄比从前好,这不过是一种假象!待过个三年多时间,他寿命将尽时,身体血气枯败的状态就会显现出来,到时身体就会变得干枯,器官也会极速衰老…… 只不过…… 这江家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月白也就没有去提醒他们的义务。 “奶奶的……这三香神教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能破了老子的法!” 始下抱怨道。 似乎对于短褂道人破了他的法十分生气。 而目前来看,李月白也算是看出了一些这三香神教的门道。 严格来讲,三香神教的人并不强! 反倒是,那三根香上面,或者说那个寿老爷身上透着一股子“真”的气息,要是严格按照修为境界划分来说,也相当于是寻真修为! 这也就难怪,她这个浩然修为的分身什么都看不了。 至于说,始下的法被寿老爷给破了也就解释的通了! 再者,在李月白面前的这个始下,或者说始下分身,迷惘人的本事肯定没有他本尊那么厉害! 要是换作始下本身在江何遇身上施展出迷惘之法…… 估计寿老爷是破不了的!或者说是,始下本尊施展出的法,那就是一种观念施加在你身上。 就好比江何遇坚信自己真的头痛,并且脑袋里孕育了一个生命,那这法就破不了! 此外,李月白也在寿老爷身上感受到了天井下世家的气息。 这让李月白心中危机感更甚!目前,她尚且困于苍流城中,形体未成不能出城! 可…… 天井下世家的那些家伙,却这么快又渗透了进来。 李月白思索着的同时,却是也给李一月传出消息,要她去通知神灼卫的人,至少要给她调三位少司级别的炼气士过来。 此外,她莞尔一笑对着始下道:“我说……有没有兴趣,干点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 “把这个短褂道人的身份偷过来,借我玩两天……怎么样?” 李月白看向始下。 这可是耍乐子的事情,对方一定不会拒绝。 可对方思索少许后道:“不做。” “嗯?” 李月白面具下,柳眉皱起。 这可就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了。 始下道:“你要知道……我只是善恶分明!我怎么能随意偷来人家的身份?我虽然喜欢耍乐子!可要耍也是要坦坦荡荡的耍!偷?这我可不做!” 李月白听罢,倒是也觉得新鲜。 栖神道嘛…… 本就是一群乐子人!为耍乐子,可以不顾一切。为此他们可以骗天骗地骗父母,甚至必要时连自己都骗! 至于什么礼仪廉耻道德,在栖神道看来,通通都是放屁!只要阻碍耍乐子,那就是无用的东西! 可面前这个却是要讲什么光明磊落…… 这是挺稀奇的! 不过这也难不倒李月白,她笑着道:“你不是最善恶分明吗?这短褂道人明显不是好人啊!你想啊,他都用那什么寿老爷吸人生机,这能是好人?” “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要悄悄偷人身份,这……有失我的原则!除非……” “你不想偷,是觉得鬼鬼祟祟这样的行为不算好汉!那就光明正大的偷呗!我们把他引出来,然后我们和他二对一,把他打个半死,你再偷呗!” 李月白打断始下。 光明正大的偷…… 始下觉得这么做似乎是不违背他的原则,可是……偷这种东西,怎么还能光明正大呢? 他总觉得李月白这套说法有些怪,可都光明正大了,这好像……的确不是鬼鬼祟祟的行为了! “嗯!” 最终,始下答应了下来。 李月白则是心中暗笑,分身到底只是分身,比不得本尊,还是好忽悠的。 随后,李月白在院外重新显露出身形,悄悄再摸回到屋子里。 屋子里…… 江家父子倒是对着这段褂道人好一阵答谢,说是要给他三千两金。 但短褂道人却是怎么又都不肯收。 他道:“两位,我以前已经说的明白!以后你们肯入我三香神教就好,每日祭祀供奉我们三香神教的福寿禄三位老爷那边好了!” 房间内,其他人亲眼见到了三香神教的神异,自是也都生出了要入神教的想法。 可就此此时,却是听着一女子道:“还请这位先生救我们全村啊!” 众人纷纷望去,却是见到说话的正是先前混在人群里,身着白衣,面戴面具的那个女子。 正就是李月白。 她虽然中途离开过,但众人当时的心思又都聚在短褂道人和寿老爷身上,对于李月白中途离开,反倒是没怎么在意。 见到她开口,短褂道人笑道:“姑娘,不着急……慢慢说……” 此时,李月白将一身气息收敛,将自己表现的普通人一般道:“我是住在此地五十里之外郭家村的人。村中原有口百年古井……是我们的供给水源。可是近来,那古井缺干枯了……” “断了水源,我在村中生计不下去了,跑到外面做起来卖头痛药的买卖。先前江老爷贴告示,我便看到来到这儿。一来嘛,自是是想赚江老爷那份赏金,二来也是看看能不能用这笔钱,为我们村子重新引来水源!” “如今看了先生都神异……好请先生救我们村子啊!” 李月白说的真心实意,已然将自己代入到了这个编造的角色之中。 当然,她这话也不全然是编造,此地向南五十里外确实有一个郭家村,且早几年因为村子断了水源,村民们生活艰难,无奈之下只能外出谋生。 如今的郭家村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只剩下几座破旧的房屋和一口干涸的水井。 这个事情本地人自然都知晓。 短褂道人听罢,却是装作慈悲模样道:“呵呵……姑娘不必担忧!此事,我可请出福老爷为你们解决!” 但一旁的江家父子却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江紫山道:“哼!我儿的病虽然痊愈,但说不得还会复发……我还是想着多留先生几日。” 正如他所说,他留下短袍道人的确有其他想法。 比如他想问问,他能否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