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衡疯了。 有的人猜测,里面的原因可能是李月白当众拒绝了他的缘故。虽然李月白没有当面直说,但对对方八抬大轿的重诺没有任何表示,那就是拒绝了。 而了解木衡的人都知道,此前的他一直都很傲气,可即便这样还是有女子对他投怀送抱。现在李月白拒绝了他,他肯定是备受打击然后就疯了。 这个理由多少有些牵强……显得这位大才子的心理承受能力颇为低能幼稚。 可无论牵强不牵强,木衡已经是人们饭后闲聊的笑料了。毕竟只是被一个女子当众拒绝了示爱就能变疯,这叫个什么才子? 倒是李月白凭借《沧海一声笑》瞬间就成了苍流县的奇女子,成了诸多富公子和书生追捧的对象。 所以接连七天,每天都会有人花重金来伊人楼,只为见李月白一面。 这便让李月白心情一连差了七天。 而这天,伊人楼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不是主动来的,而是柳妈妈差人请过来的。 是位举止优雅,长相不俗的美艳妇人,叫洪秋月,一身素净白衣显得端庄温雅,和这里的风尘气息一点都不相符。 听说,她的相公士族出身。 可话说回来,她一个士族出身,又有相公的女子,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八年以前,洪秋月相公王竹染疾去世,留下了她和两个孩子。为了维持生计,她这才辗转于苍流县各个烟柳之地给姑娘们教起了礼仪。 为此,她更是受了不少非议。 而这次洪秋月来到伊人楼,也是是柳妈妈让她专门来教李月白礼仪的。 虽然李月白因为《沧海一声笑》出名了不少,可在仪态上,有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像是个女子。 这是让柳妈妈不喜的。 而李月白也第一时间被柳妈妈叫了过来。 李月白注意到,柳妈妈对这位洪秋月倒是谦恭的很,竟然会亲自给她奉了茶。 这让李月白多少有些意外。 要知道,这洪秋月虽嫁入了士族家中,可自她相公的死后,她夫家所属的王家就再没管过她们孤儿寡母。 可至于让这刻薄的柳老婆子如此谦恭她? 李月白没有多想,走过去向洪秋月行了一礼。 洪秋月这时却主动开口道:“妹妹也算是士族出身,怎么刚才我见你走进来时却是男子的行径呢?” 一般女子走路,都是步步生莲方能体现自己婀娜的体态。 可李月白走路却是快步生风,风风火火……一点都没有一个女子还有的姿态。 柳妈妈则看向洪秋月摇头道:“王夫人你都看到了?月白这丫头哪里有点女子的姿态?你可得好好教教她。” 洪秋月答应道:“柳妈妈放心,我会帮李姑娘改正过来的。” 柳妈妈接着又瞪向李月白道:“接下来几天,你都不要想着挂牌接客了,好好跟王夫人学学什么叫礼仪。” 话罢,她推门走了出去。 洪秋月在仔细打量了一眼李月白后开口道:“李姑娘生得标致美丽,又是士族出身,礼仪什么的最是清楚。为何行事却总是带着一股男子的感觉呢?” 李月白很想回答一句,我本来就是男人,你要我怎么做小女儿姿态? 但很显然,她肯定不能这么说便道:“王夫人,我先前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便忘记了许多事情。” “那李姑娘还真是可怜啊!”洪秋月感叹了一句。 接下来,她便给李月白言行身教教起了体态礼仪。教得没有士族女子间那样繁琐和驳杂,但起码是看着要优雅婀娜许多,符合女儿家该有的行为。 她给李月白教的耐心,可当事人李月白却直觉无聊。 就这样教了一个半个时辰后,她似乎看出了李月白的无聊,便温柔一笑道:“看来李姑娘也觉得这些东西很无聊?那我教你些不一样的吧?” “不一样的?” “那是指什么?” 洪秋月神秘一笑没有说话,而是展开身边随身带着的书箱,从中取出了纸笔作起了画。 她作画间,却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约莫一刻钟后,李月白盯着洪秋月画的画面红耳赤了起来:“王夫人,你这……画的……这……” 画……很传神。连李月白都不得不承认换到前世断然有人做不到她这般。 可你要说画的内容,那便是:观者意念有多大,那想象便有无限广…… 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实在少儿不宜,叫人面红耳赤。 让曾看过数个g内容的李月白,都大喊一声卧槽牛批! 洪秋月则依旧保持着之前的从容淡然道:“李姑娘既然入了这些地方,那这些东西总是也要知道的。柳妈妈的意思,是要我适当教你一些的?” “王夫人,你真是士族出身?” “这自然是真。” “那怎么……这种画……实在叫人……” “画它画出来就只是画。只是看它的人带着的心思不一样而已。” 洪秋月对着李月白淡然一笑。 李月白觉得,这好像说的也有道理,但这有个毛线的道理。你画成这样,叫人不面红耳赤才怪! 往后的半个时辰,洪秋月是一本正经在讲,可李月白几乎就是红着脸听完的,尤其其中一些内容现代人更是完全无法想象! 这也算大开了李月白的眼界。 她更是无法想象洪秋月这么端庄的一个女子,怎么是知道这么多的。 可就是在讲了这些这么多以后,在洪秋月起身准备离开时,她又对李月白提醒道:“李姑娘,风尘之地的纸醉金迷虽好,但也切记不要沉迷其中。来这儿的男子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男儿,他们的话你一句都不要信。” 这让李月白很是不解。 洪秋月道又道:“教你画上那些是因为我收了柳妈妈银子,这是我该尽的义务。但说给你这些,是因为你和我相公一样都是士族出身。对了,这个你收下吧。 ” 说着,她从随身的书箱取出了一幅画。 画中所画是一头山中猛虎,张牙舞爪很是传神,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画中跳出来吃人。 李月白不太明白,洪秋月为何要给她这样一幅画? 她再抬头,洪秋月已然离开。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洪秋月背着书箱来到了伊人楼继续教李月白礼仪。教的内容和昨天没有什么差别。 但这次,她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把该教的教完,背起书箱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