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兰溪也被这个提议逗得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她用手帕沾沾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露出一张红润清雅的面。 “好主意。” 可惜了,那学子是个矜持的人,不会答应这种要求。 而她也不会做这种事。 她既然答应了婆家这种要求,又得到了大部分的利益,还能用婆家的名号好好教养两个孩子,在他们庇护之下好好生活,她又何必去做这种事儿呢。 而且这个世道对于女人就是苛刻的。 她自己自然是无所谓,可她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在各种的声音之下活着,不想让她们听着母亲的坏话生活。 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会不会理解。 她自己也不乐意,她喜欢的东西要么光明正大,要么碰都不碰。 她想要风风光光想要快快乐乐地享受,而不是听着别人的风言风语去享受一些对于她来说是鸡肋的东西。 感情对于她来说就是鸡肋。 “不过我是不会这样做的,他有他的大好前途,我有我的美好生活,大家各不相干最好。” 他那天的求娶她自然看到了真心。 可惜了,真心抵不过世俗,也抵不过时光。 所以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哪怕她确实是欣赏他那个人的。 “你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方瑞方槿那么乖巧,读书又用功,你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儿,还能出来经营自己喜欢的书画舫。”周扶茵拍拍崔兰溪的肩膀,低声说着。 沈书仪和唐知简也点头,金秋笛叹息着自己没有得到采取的方法,但也说,“我倒是觉得赵二死了后,你过得更好。” “可见夫君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夜话半晌,几人早上起迟了,暖绒的春光照射在窗沿上,几枝刚才带露的杏花插在花瓶中,带来美好宁静。 沈书仪任由白露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很快云鬓高耸,早晨才刚刚做好的桃花花环和几只珍珠钗稳稳的插在上面。 换上一身白金色的衣裙,沈书仪赶去其他几人会合,吃了早膳几人走出庄园,感受着春光潋滟。 岁月静好。 宋恒越下了马,看着面前矗立了千年的万佛寺,抿了抿嘴唇,大步走入其中。 在偏厅中等了些许,等来了住持。 “阿弥陀佛,世子此行何事?” 宋恒越抬头对上他慈和又仿若洞若观火的目光,“诚一大师,我这段时间几日便会做一个相同的梦境,此为何解?” 诚一大师做了个佛礼,坐到了宋恒越对面,“世子可否详细的说明?” 沉默了许久,宋恒越才面色难看的抬起头。 “梦到了我妻含泪送别,我儿哭泣狂追,之后是我妻的墓碑,我儿憎恨的目光。” 这段梦境已经困扰了他许久。 自从那次从玄清观后,他时不时就会梦到这段梦境,有时如同流水般走过,有时又如同重击塞入他的脑海。 这场景中的画面总让他心中有不好的感觉。 那些场景都是他不能接受的,他害怕这是什么不好的预警。 诚一大师晃悠悠的闭上了眼睛,宋恒越也沉默地坐着,过了好半会儿。 诚一大师才开口,“有些东西如同幻梦,就看世子您怎么想了。” “世子啊,贵府从我寺取的驱邪圣水你可曾饮用够七七四十九天?” 本来不满意那个答案的宋恒越听到‘驱邪圣水’这四个字一顿。 驱邪? 那水的作用是驱邪。 诚一大师露出明了包容的目光,“依贫僧看,您还需要带一些回去接着喝。” 宋恒越面色黑沉的带着一壶水走了出来,走到门口狠狠地瞪了风雷一眼。 这风雷可没告诉他那水是驱邪用的。 转念一想。 那是书书求的,就算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是驱邪用的,他也会喝的。 怪不得他喝的时候总能闻到一股香火味。 诚一大师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好像叹了一口气又好像没有。 只留下一句,“风月债难还。” 沈书仪在唐知简的庄子高高兴兴的玩了两天,才一同结伴回到京都。 庆王府门口,宋恒越带着明宣刚刚下马,看着远远来的马车,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爹,那是咱们家马车,是娘回来了吧。” 明宣原本沉稳的模样化为高兴。 宋恒越拉住他的手,“是你娘回来了。” 等马车停稳,他一步走上去掀开马车,动作沉稳的把沈书仪扶了下来。 “一路可还平安,累不累?” 沈书仪随意地向他点点头,看向后面的明宣,“怎么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 明宣走了两步把自己放在母亲手下,点点头,“今日老师下值得早,我也早了一点去,就回来的早了点。” 沈书仪看着他乖巧的样子,摸摸他的脸,“好孩子,走吧,回家了。”她牵着明宣往前走,看到他的目光微微挑向后面,沈书仪抿了抿唇,笑容浮现,转头看向后面眼巴巴的看着她的宋恒越。 “世子,走吧。” 宋恒越露出笑容,很有眼力见地走上来牵了明宣的另外一只手。 明宣走了几步就开始蹦蹦跳跳起来,沈书仪笑了一声,也高兴起来。 明宣前面放着一本书,他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看着。 宋恒越给沈书仪添了一盏牛乳,“书书,喝点牛乳去去乏,夜里也好入眠。” “多谢世子。” 看着她接过,一口一口地饮着,宋恒越心里苦笑,‘谢’在他们夫妻之间是多么常见的一个字眼。 他若是做了该做的事,她从来不说什么,他若是帮她做了什么事,仅限于她,她是一定要说这个谢的。 礼貌又疏离。 “书书,你是什么时候送我的那本楚辞?我那日翻找了许久没有找到。” 沈书仪眼睛一眯,咽下口中的牛乳,“没找到?” 见他点头。 “是啊,我找了两日没有找到。” 收敛了眼中的怀疑,沈书仪把杯子放在桌上,漫不经心的回答。 “找不到就算了吧。” “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宋恒越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看着书书慵懒疏离还带着一丝警惕的模样,心中像是确定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