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抱膝而坐

“你诞辰之礼，由你心定。”方一凡含笑应允，未料中秋之夜，竟是白依依脱尘之期，一时之间，颇感意外。 “贺礼待归城再置，你心中可有向往之物？”方一凡探询道，其囊中尚有数千灵石，日前四次试炼所得，皆依旧约，悉数发放。 “此刻可否？”白依依抱膝而坐，唇角勾起一抹狡黠，似在考验方一凡。 方一凡愕然，此地处偏远荒野，夜深人寂，何来寻觅贺礼之处？ “确要即刻？”方一凡面色古怪，复问道。 “可行否？”白依依眸中闪烁期待。 “可行。”方一凡郑重颔首，继而嘟嘴向白依依凑近，无奈之下，唯有如此。唉，累世三十余载，今生又历十八春秋，这份初吻终得其所。 “你意欲何为！”白依依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推开方一凡，目光严厉。 “此际无物可献，唯有以身代礼，聊表庆贺之意。”方一凡委屈言之，这可是他两世为人首次主动亲近异性。 “初吻珍贵，极具纪念。”方一凡申诉。 “暂且记下，编织草环，权作生辰华冠如何？”白依依瞥了方一凡一眼，提出要求，倒也算体贴，并未强求花环。 夜色如墨，寻花需凭机缘，但制草环的杂草遍地可拾。 方一凡轻车熟路，不久便寻得可用之草，运气尚佳，其间还偶遇一小簇野花，花仅指腹大小，殷红如血，点缀恰到好处。 编织草环，技艺简单，自寻至成，不过片刻。最后，方一凡巧妙地将野花嵌入其中，草环顿时光彩夺目。 一顶精美草环就此而成，方一凡对自己的手工作品甚为满意，得意地递予白依依：“此可满意？” “替我戴之。”白依依眸中含笑，娇声道。 区区小事，方一凡未起分毫，便移至白依依身旁，将草环轻置于其发间。 “可好看？”白依依颊泛微红，问道。 “美矣。”方一凡连连点头。 “那我以往不佳耶？”白依依咬唇笑道。 “昔日亦美。”方一凡心生不妙预感。 “昔日与今日，何者更甚？”白依依笑眼盈盈，追问不休。 生死抉择，何以为答？ 常人或曰，皆美。 方一凡，网络情圣，自不会落入俗套。 “吾乃添花于锦，汝之美，明眼人皆知。”方一凡淡笑，语带真挚。 “非添花也！”白依依抿唇言。 “哦？”方一凡一愣。 “吾以为，乃雪中送炭。”白依依眸光闪烁，头依方一凡肩，低语道。 方一凡默然，雪中送炭四字，意味深长。 白依依是否已洞察，他特为此夜相伴，深知中秋她将孤身一人？ 抑或郑子都曾对白依依有所透露？ 究竟能否开口询问？ 方一凡心有迟疑，有些事，一旦出口，便揭人疮疤，痛彻心扉。 是以，方一凡从未探询白依依家世。 非不关心，只因关怀有时，伤人更深。 即便问明，又能如何？ 家事私隐，外人难以涉足，方一凡更是无从援手。 其父母轻描淡写一句“吾家之事，与尔何干”，便足以令人哑口无言。 “日将出矣！”白依依忽言。 方一凡举目东望，天际微光初现，为沉沉夜色添上一抹异彩。 “蜡烛需插。”白依依略显兴奋，离肩，于背包中取两细小蜡烛。 二烛呈数字状，一为“壹”，一为“玖”。 十九生辰乎？ 方一凡悄然思量，原来白依依竟年长自己数月。 天际愈发明亮，红霞满天，云霓皆被渲染得分外妖娆。 六时六分，一声鸟鸣划破长空，朝阳于朝霞最为瑰丽之处绽放辉煌。 与此同时，白依依点亮插于小兽形糕点上的蜡烛。 双手合十，她紧闭双眸，向着日出与糕点，虔诚许愿。 或许心愿众多，方一凡静候二三十息，白依依方才缓缓睁眼。 “所愿何事？”方一凡好奇问之。 “不可言，否则不灵。”白依依微摇其首，认真答道。 “……”方一凡哑然。 “共吹蜡烛可好？”白依依拉住方一凡之手，撒娇道。 “善！”方一凡望向那两抹孤单烛光，在冷风中颤栗，能支撑至白依依许愿完毕，已是奇迹。 寒风中，二人同时吐息，熄灭烛火，而后相视一笑，温暖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