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不可思议我出来了

他伸出手去翻了翻，确实没有画完。</p>

那么这套剑法，再也不会学完了。</p>

最后那一式，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叫什么名字了。</p>

席墨茫然仰头。</p>

穹隆如晦，盖四野冥蒙。在这阒旷刺骨的拥抱中，惫倦之感旋沿四肢百骸弥转开来。</p>

席墨捏着那些麻纸，敷药般按在心上，缓缓在雪地里蜷成一团，想就这么做一个不会醒来的梦，也很好。</p>

恍忽之间，经年流转。他孤身负剑，踽踽行过昆仑山下，蓦而凝眉，望见雪里一树桃花灼灼。</p>

他不由想到了江潭。那人的血，溅在眼睛里，也好似这般色泽。</p>

那一夜，他的雪化了。</p>

他的星陨了。</p>

他亲手熄灭了自己的光，自此只能活在无边黑暗中。</p>

※※※※※※※※※※※※※※※※※※※※</p>

【上卷·完】</p>

卷三 笑人间惊早</p>

第87章 不可思议我出来了</p>

十五岁那年，江潭第一次杀人。</p>

他初初过了陶莱河谷，将入冷龙岭时，便见前头山麓青黧的灌丛中，两只紫金豺在啃一具尸体。</p>

他衣袂澄风，目不斜移地从旁而过，并不去打搅它们进食。路过之时，却听到那尸体的喉咙中发出痛楚的涕泣。</p>

“阿娘。”</p>

江潭怔了怔，偏眼一看，见那尸体肚子上已被掏了个洞来，两只豺正埋头吃着他肠子，没想到他还能叫出来。</p>

江潭想，也没有救了，怕是最后一点回光返照吧。</p>

他才迈出半步，那尸体又叫唤了一声。</p>

“阿娘，痛。”</p>

待他回过神来，早已拂袖挥退了豺狼，蹲**去看那尸体的伤势。</p>

着实不容乐观。</p>

面上乌漆墨黑看不分明，只看身量却是很小一个孩子。</p>

满身都是伤，裸露在外的肉似经火燎，黑黑红红的，有几处伤口还流了脓。腹上是野兽咬痕，肠子淌了一地，果然是没得救了。</p>

他觉得有东西一直盯着自己。</p>

回首一看，仍是那两只精瘦的豺，还不曾离去，似乎认定了口粮。</p>

江潭起身，并不准备打断它们。</p>

一只小手却如一枚弯钩，早不知何时牵住了他的袖子。</p>

“阿娘……”那孩子断断续续说着，脸上竟流下一行泪来，“阿娘……别走……”</p>

他瘦瘦小小的，力气却是大得很。估计也是痛狠了，攥着自己就不放手了。</p>

江潭还未有所动作，就听身后一声冷笑，“这位小哥，我劝你还是莫管闲事。”</p>

他回过头去，见一个玄衣人正冷漠看着自己，腿边绕着那两只豺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