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搂着彻彻底底属于他的孔雀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寝室再次恢复原本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那面透明的墙壁外忽然水波浮动,一抹飘逸的墨绿色赫然出现。 是之前与阿布拉克萨斯比划的人鱼。 因为帘子并没有关上,所以它可以透过那一方玻璃很清楚的看见寝室内部情况。 黄色的瞳孔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相拥的两人,粗壮有力的尾巴不断击打湖水,但荡起的波动却很小,就好像刻意放缓了力道。 忽然,甩动的尾巴顿了一下,尖锐的爪子一下子拍上玻璃。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里德尔原本搂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臂,出于本能反应,瞬间加大了力度。 与此同时,他那张原本平静舒展的眉头,也在转瞬之间紧紧蹙起。 十七岁,毕业前夕,刚刚从幽灵格雷女士那里得知失落千年的冠冕究竟在何处的里德尔主席,竟然借着密道偷偷离开了霍格沃茨。 站在富丽堂皇的礼堂大殿,只是一身简单巫师袍的里德尔神态自若的走到角落,期间没有任何一个巫师向其投注目光。 腿长肩宽,身形极好,再加上那张俊美至极的脸,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轻描淡写般的矜贵优雅气息。按理来说不论在哪里都应该是人群的注意中心,即使这位青涩的先生穿着与周围环境极其格格不入。 但所有人,却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位极其惹眼的先生一样。 舒缓悠扬的音乐在殿堂中央响起,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于天花板上,发出冷冽的亮光,一眼望去难掩其奢靡华贵。 名流云集,花香鬓影,魔法界的财富与权利在今夜于此处相互交织。 宽大的黑色巫师袍,领口绣着极其精致的银色丝线,下摆也纹着一圈奇特的银色纹边,如果此时有哪位混迹于财富之间的巫师看见里德尔的穿着,一定会微微诧异,这位陌生先生的穿着是如此的熟悉。 哦,巫师想了片刻,终于记起,这样纹路的花边不正是马尔福家族贯有的风格吗? 袖袍之下,冷白的掌心握着紫衫木魔杖,漆黑的瞳孔是一片冰冷雪色,此时,里德尔懒懒靠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面容一半落在亮光中,另一半却隐进阴影下,看不清神情。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握着魔杖,手背上的肌肤却透出根根脉络分明的青筋,指骨轻微起伏,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里德尔微眯眼睛,眸底忽然掠过一丝危险的暗芒。 幽深的瞳孔在一瞬间变为兽类的竖瞳,忽明忽灭。 潺潺流淌的音乐停了下来,觥筹交错的名流们也渐渐息了声响,寂静的殿堂忽然发出布料微微摩擦的沙沙声,所有人都抬头朝声音来源看去,但无论是谁,他们此刻都带着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 里德尔也注视着那边,漆黑的竖瞳划过一缕猩红。 缓步踏上站台的淡金色长发男人,脸上带着轻淡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矜贵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耳边忽然响起压着声音的说话声。 “这就是小马尔福少爷?果然马尔福家基因是一贯的霸道,这也太明显了” \"不过看起来还是略微稚嫩,真不知道为什么马尔福要这么早下放权力?\" “可别小看这少爷,我跟你们说,他厉害着呢,中肯的,正确的,一针见血的,任何与他交谈的人都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这一点” \"话说,这次宴会举办的目的应该就只是宣布大马尔福先生放权这一件事吧?\"一个人突然提问。 “——怎么可能?”旁边那人立刻低声反驳。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低声交谈的人立刻停了下来,纷纷将注意力看过去。 “咳咳我听三姑的大舅子的二妈的姐姐的姨娘说,大马尔福先生似乎有意于借着这次的宴会,让这位少爷“结识”一些纯血的适龄小姐们” 咔嚓—— 里德尔垂眸,眸光幽深地盯着手里产生裂缝的高脚杯。 下一秒,玻璃瞬间恢复。 “感谢各位的到来” 阿布拉克萨斯开始讲话,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高不可侵犯的气势。 而他身后则站着另一个更加威严,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面容冷峻而严肃,没有丝毫的表情,深灰色瞳孔深邃而锐利,仿佛能够洞悉一切,让人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身上时,冷峻的眉峰才有所舒缓。 里德尔极富耐心地等着这段长篇大论的结束。 漆黑的竖瞳微微转动,目光落在台上的阿布拉克萨斯时,带着些别有深意的玩味。 修长冷白的手指把玩手中魔杖,不知过了多久,结束词终于呈上,紫衫木杖端划过一缕荧光。 殿堂的空气微不可察的轻颤一瞬。 渐渐地,里德尔身后零零散散围着三四个一身华服的年轻人,皆站在他几步之后,丝毫不敢逾矩。 纵使一言不发,仅凭周身的气势,也让不少人逐渐侧目而来。 “那是谁?” 蚊子似的交谈声在远处响起。 “不了解” “好眼熟” 一些注意到里德尔的纯血窃窃私语起来。 但很快,他们就停止了谈话,纷纷抬头注视前方。 马尔福先生以一句言简意赅的话正式介绍了自己的儿子,马尔福家族唯一继承人。 宴会正式开始了。 里德尔静静立在一角,连头都没转,目光一直跟随走下踏台的阿布拉克萨斯,抬手示意,身后那几人对视一眼,齐齐离开。 他看见那抹淡金色正跟着他的父亲,朝着那群汇聚一堂,身着华丽服饰的纯血们走去。 年轻的马尔福少爷显然对眼前的这一切应对自如,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不迫和自信满满之态。 没过多久,他就成功地置身于这场谈话的核心位置,与那些历经岁月沧桑、世故圆滑的老家伙们相谈甚欢,甚至有一些人已经面带微笑地将自家容貌姣好、风姿绰约的女儿给推到了前面。 里德尔的视线依然牢牢锁定在阿布拉克萨斯身上,没有片刻移开,只是手上的凸起的青筋越发明显起来。 终于,许久后,他们的聊天终于结束。 里德尔看见阿布拉克萨斯面带微笑,微微颔首,不知道说了什么,退出了人群。 他握着魔杖,缓步朝着那抹淡金色走去。 周围竟无一人注意到他。 他跟着阿布拉克萨斯来到大厅外面,这里并不是马尔福庄园,而是他们家族的另一处专门用来举办大型宴会的场所。 花园里到处都是闪烁的仙女之光,装饰华丽的石雕像,镂空的长凳,闲步慢散的白色孔雀。 里德尔抬头左右看了看,紫衫木魔杖再度散发荧光。 他在离阿布拉克萨斯两米之外i的距离站着,喉结微动,黑色竖瞳流露出一丝晦涩不明的意味。 两个人的影子被浅淡的月光拉得很长。 阿布拉克萨斯穿的是件极其修身的礼服长袍,身形流畅笔直,尤其是那双腿,更是修长完美。 极尽侵略性的目光毫不掩饰的上下扫视,眸中幽深令人脊背发凉。 里德尔转动瞳孔,目光下移,这样紧实的腿如果无力的大敞开来,脚踝处挂上根粗壮的铁链,随着晃动叮当作响起来不知会有多好看。 这个想法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脑海。 喉结微微攒动,心脏在一瞬间加快了跳动速度。 目光缓缓移动,肆无忌惮的视线如同不怀好意的野兽,蠢蠢欲动的想要将面前的孔雀吞吃殆尽。 难得的,里德尔发了会呆。 如果马尔福能够温顺地伏在他的脚边,垂着修长脆弱的脖颈祈求他的垂怜,那么,以前那些事情未尝不可以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