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昭仁帝的话,高位之上的封皇后敛了笑容,眼底幽暗地看了萧壁城一眼。 这个温怀瑜……她原想着能赐婚给封家的男子是最好的。 没想到昭仁帝二话不说就要把她指给萧壁城做侧妃,甚至根本没和她商量过! 云苓不知昭仁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一应下了,她小声地同萧壁城嘀咕了一句,“你父皇这次可大出血了,朱雀大街一套宅子老贵了。” 不过人家是忠臣遗孤,也当得起昭仁帝和太后的疼爱。 萧壁城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嗯。” 见云苓反应迟钝,丝毫没有察觉出昭仁帝的用意,他不但没有庆幸,一颗心反而越发地往下沉。 想到昭仁帝找云苓单独会面的用意,他实在淡定不起来,这种不安在云苓离席后达到了顶峰。 萧壁城望着云苓离去的背影,他几乎是坐如针毡。 该不会今晚一过,他的媳妇儿就飞了吧? 云苓在席位上坐了老半天,筷子都没动几下,早就饿了。她跟在昭仁帝身后,悄无声息地从囊包里掏出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昭仁帝进了养心殿,刚一转身便将云苓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难以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也罢,懒得跟这没规矩的丫头计较。 清了清嗓子,昭仁帝开门见山说正事,“老三媳妇儿啊,年初时你和老三成亲的匆忙,婚宴也办的简陋。朕思来想去,相较于老大的婚事,的确是亏待了你们。” 云苓一听这话,就察觉到了不妙的苗头。 “不敢不敢,婚宴排场事小,父皇的祝福才是最宝贵的。” 她嘴上客套着,心里却不觉得昭仁帝是良心发现,愧疚自己对几个儿子没能一碗水端平。 不是要交代温怀瑜的事么,突然扯这个做什么? 昭仁帝目光落在她身上,和蔼地笑了笑,“朕打算补偿你十万两银子,你意下如何?” 云苓秀气的眉毛忍不住高高挑起,吃惊地道:“不是,您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当昭仁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云苓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好奇为什么突然要给她补偿。 而是这个穷鬼皇帝什么时候这么有钱,还这么大方了! 昭仁帝脸色隐隐有些发黑,虽然整个朝廷都知道他囊中羞涩,可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傻子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你别管那么多,既然收了这钱,那么温怀瑜的事就这么定了。” 云苓迟钝的感情细胞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温怀瑜郡主?她的什么事?” 昭仁帝皱起眉头,“如今老三后院冷清,朕欲将温怀瑜赐予他为侧妃,难道刚才你没听明白朕的意思?” 云苓微微一愣,心底飞速划过一丝莫名的异样情绪。 很早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温怀瑜是温家遗孤,朕不能亏待了她,但老三说与你的婚事办的简陋,恐你心有不满,那朕就一视同仁。” 听到这话,云苓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样一种感受,只觉得胸口莫名堵的发慌。 大概是桂花糕吃太多,噎到了。 她压下心口的不适,抬眸直视昭仁帝,“您跟他说了这事,他已经同意了?” 想到那瞎子口口声声跟她表白,说不会娶小老婆的样子,云苓觉得有些好笑。 情哥说得对,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昭仁帝点点头,“那日朕与他提了这件事,他当时顾忌你会受委屈便没有答应,朕思来想去,叫一个侧妃压过了你的风头也确实不妥。” “不过朕既然决定补偿你,就定不会叫你受委屈,怀瑜是个没什么心机城府的丫头,日后进了门,你多宽待她些。” 听昭仁帝一副已定下此事的口吻,云苓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我拒绝。” 昭仁帝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错愕了一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语气不复方才的和蔼,“苓丫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可知什么叫做君令不可违!” “我没说不让您把温怀瑜嫁给瞎子,您爱把谁嫁给他都无所谓,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必须跟他和离。” 牙刷和男人不与人共用,哪怕名义上的也不行,这是她的底线和原则。 昭仁帝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他从来不知道,云苓这丫头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胡闹!你这是在威胁朕?” 云苓神色坦然地看着昭仁帝,没有半分胆怯。 “我这个人是很讲道理的,您也知道,文国公府有一条组训,男子年满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我爹那个老糊涂就不提了,旁的楚家男儿皆是只有一位夫人,就连女子嫁的夫君也都没有一个纳妾的,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昭仁帝沉下了脸,“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嫁给老三?” “您问我干嘛,那不是您下的令么?” 昭仁帝噎了一下,头上的火气更盛,“如此一来,还是朕的错?” 云苓毫不退让“可不是您的错么,要不然我才不嫁呢。” 她一向是个敢于蹬鼻子上脸的人,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手里的筹码足够,就算是皇帝也照怼不误。 角落里的福公公听到这话,额头直冒冷汗。 早在刚才云苓对昭仁帝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妙,忙使了个眼神给一旁的小太监。 “楚云苓,你不要仗着自己能治好老三和老四,还有太上皇宠爱就不识好歹!” 许是从来没见过云苓这么敢欺君犯上的人,昭仁帝气的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十万两银子,已经是朕最大的忍耐了!” 她要是敢再顶撞一句,这十万两就不给了! 云苓撇了撇嘴角,“原来王爷在您手上就值这点银子,十万两我也有,那我要是出双倍价钱,您是不是就能把他卖给我了?” 她打定主意了,萧壁城那厮是个骗子不可靠,等回了靖王府就带上那块陨石去离婚! 昭仁帝气的额角青筋都疼了起来,正要大发雷霆,福公公却突然急忙撩起帘帐,打断了二人。 福公公抹了把额头的虚汗,急切地道:“启禀陛下,太上皇方才说头疼,眼下正闹的厉害呢,非要靖王妃去瞧瞧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