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蒙古草原的朔风早已吹散了她的骄傲，恒娖的宽厚柔和使得凌云彻不禁有些讶异。</p>
不过，这样的事情，能由恒娖出面拒绝，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p>
凌云彻没有多问，只躬身谢过长公主隆恩，便随着她的轿辇一道离开了。</p>
恒娖的轿辇不多时便停在了慈宁宫外，凌云彻亦是缀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恭谨守礼的垂眸跟着。</p>
太后近来眩晕的愈发频繁，问及齐太医，只说是犯了劳心之症。</p>
太后不信，又唤了太医院的其他太医来一一问诊。</p>
可齐太医医术高明，他所定下的症状，旁的太医，就连江与彬都难以翻驳。</p>
再加上齐太医多年侍奉，深得皇上信任，已是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院首。</p>
自然无人会想到他所开的方子，诊的脉案，会有什么差池。</p>
福珈刚服侍完太后喝下了一碗汤药，正端着一盘切的极碎极精致的蜜枣，一粒粒的喂给太后。</p>
殿外人影渐近，恒娖在侍女的搀扶下款款而来。凌云彻亦站在她的侧后方，单膝跪地，恪守礼节。</p>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p>
“微臣给太后请安。”</p>
太后闻声笑着抬眸。</p>
此时殿内洒满了明亮的日光，光芒在恒娖的身上笼成了一圈金色的描边，显得她的面容都有些迷幻模糊了。</p>
恒娖似乎是说了什么，凌云彻亦在连声附和。他们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般疏远不清。</p>
太后努力睁眼探着身子，想要看清自己的女儿，听清他们在说什么。</p>
一阵眩晕忽而袭来。</p>
天旋地转间，太后仿佛看到了恒娖与凌云彻正执手而立，宛如一对新婚燕尔的亲密夫妻，微笑对视，继而相拥。</p>
胸腔中弥散开来一阵惊涛骇浪般的气怒之感。</p>
他们怎么敢在慈宁宫这样庄重的地方，在她的面前，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p>
太后骇然呆滞。</p>
脑海中仿若天崩地裂般炸了一声闷雷，令她几乎头痛欲绝。</p>
怒意与疑心交织攀缘，疯狂滋生，原本清明的思绪被一团黑色雾气笼藏起来。</p>
太后的眼神离奇的发直，思绪也在不觉间走向了极端。</p>
莫不是二人早在准噶尔之时就暗通款曲了？</p>
莫不是那达瓦齐也是被二人密谋合力诛杀的？</p>
莫不是连恒娖腹中的孩子也是因为凌云彻担忧成为二人的阻碍所以有意除去的？</p>
越是深想，越是疯狂。</p>
太后的脸色比那雪色的纱帐还要白上三分，脑中一片空白，神志亦渐渐迷糊。</p>
终是病躯撑不住如此卒然的打击，太后口中发出了一阵锐利的尖嚎，继而便直直栽倒在了床上。</p>
慈宁宫外，虽然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可嫔妃们早已顾不得这些，比肩接踵的立在宫外。</p>
远远瞧去，那些五颜六色的伞仿若聚落的彩色菌群般，令人目眩神迷，难辨其中的真情假意。</p>
站立在最前的是愉贵妃和纯贵妃，其后便是慧妃和舒妃。</p>
